卖猪肉的

      眼前摆着一个大案子，案板上摆着被切开的猪肉。靠在路边上卖猪肉的人身上勒着深蓝色的围裙，等待着来来往往的人。这就是卖猪肉的人。

      卖猪肉的摊子和八仙桌高度相当，摊子由钢筋焊制的铁架做支撑，木板架在上面，当做放猪肉的台面，也当做切猪肉的面板。在摊子上空，架着横杆，上面一字排开七八个大大的黑色铁钩子，每个钩子上挂着大小不同的猪肉，有的是连着肋骨，有的是半个猪身。架子旁边挂着一杆秤，整个场面显得被猪肉沾染了，显得油光满面。

      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卖猪肉的人拿起手中的刀，去切猪肉的动作。来卖猪肉的人，一边说着自己要多少重量，一边指着想要台面上的哪一块，卖猪肉的人就一边按住，一边扯住，连划带切，将肉分开来。若是人多买，卖猪肉的人还会一手拉着挂在架子上的猪肉，一手拿着刀去割，若是割的大了，干脆就用手臂抱着，托住猪肉，防止重重砸到板上。

      农村的集市上，卖猪肉的有一个无检到检疫的变化。最初，集市上的猪肉都是村庄里的人将猪杀了，带到集市上去卖，家里养的猪，是村庄的猪肉来源。后来，猪肉市场广大了，养猪的也更加规范化，卖猪肉也就需要规范了，集上的猪肉摊子，总会有猪身上盖着蓝色的印章，标注着检疫合格的字样。

      被剖了胸膛、分成几大部分的猪肉被挂在架子的钢钩上，作为乡村人最受用的主菜。在皖西北的乡村里，买猪肉的人虽然好说话，只要人来卖猪肉，却从来都不会给肉割成全是瘦肉的一块。不论卖肉的人是要肥肉还是全要瘦肉，都会带上一些肥肉，当别人嫌弃的担心肥肉太多的时候，他就会反过来大声讲道：瘦肉都买完了，肥肉卖给谁。乡村人不喜欢吃肥肉，一来是口感不好，二来是肥肉价格便宜，被掺进瘦肉里买来，倒有些吃亏了。虽然卖猪肉的人这句话不含任何敌意，完全是做生意时内心真正的想法，但对乡村的人来说，是不爽快的。

      猪肉摊子在集市上最显眼的地方，人若在集市中间的人行走道上前行，总能被猪肉摊子吸引。往往卖葱卖姜的人会在旁边摆上小摊子，作为猪肉摊子的陪衬，他们一定会询问来卖猪肉的人是不是要些炒猪肉用的佐料。

      将近二十年前，亲眼见了庄里一个重病被孩子拉着架车子带上集的妇女，花了十块钱买了几两肉，十年之前，亲眼见了集上不认识的一个人花了两百块钱卖了几十斤猪肉。一个是装在小小的透明塑料袋子里，一个是没有装得下的地方，只能算在自行车的后座。猪肉作为过年时必要的肉类，印在了二十年前人的眼里，印在了十年之前人的眼里，也包括当下的和后来的人的眼睛里。

      卖猪肉的在切肉之后，用绳子将猪肉从中间系起，然后挂在秤钩上，若是秤杆打得高高的，就将秤杆给买猪肉的人，若是低了，就小切一块，一起装进袋子里。看如今的卖猪肉摊子，早就将那杆秤换成了电子秤了，切好了肉，直接甩手放到电子城的台面上，点几下键盘，价格就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