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暖回到府上,还未到沁芳阁,菱角便急急的拉住她。“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正厅呢。听红鸾姐姐说,官家的人也一并跟了来,怕是有什么大事。那边已经叫了几次了,我只说你午睡睡迷了,好在你回来了,要不还不知道会怎样。”
菱角连珠炮似得,一边拉着苏玉暖快步走着,一边跟她复述了一次刚才发生的事。苏玉暖来不及思考,便已经被几个丫头伺候着换回了女装。
来到正厅, 苏丞相正和一个宦官打扮的人说话,神色凝重。 “见过父亲母亲。”见苏玉暖过来,神色复杂的开口“小暖,快来见过王公公。”苏玉暖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见过王公公”。这公公上下打量,见苏玉暖相貌不俗,举止投足间也颇有大家女子的风范,便更觉敬佩。
微一怔愣,复又满脸堆笑,“姑娘快休要如此,折杀老奴了。这会子既见了姑娘,老奴也就放心了。想来你们一家还有话说,老奴便告辞了,过两日再来。”语毕,便往门外走,父亲又和他客气寒暄了几句,便也不再强留,只送他上了小轿,便又回到了正厅。
父亲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苏玉暖直觉,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小暖,到父亲这边坐。”苏玉暖轻应一声怯懦着开口。“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苏丞相的手微微握紧茶杯,开口道“皇上薨了。”
想这皇上素来喜欢炼丹修仙之道,虽面皮上看着容光焕发,底子里确是虚弱的很,故而并不惊讶。只是接下来,父亲的话却是让苏玉暖大吃一惊。“这天,怕是要变了。”随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话从何说起?”苏玉暖不解,又问“姑姑怎样,还好吗?”苏丞相似面有难色,久久都没开口。却见一直没有说话的母亲开始低低啜泣。
“小暖,事到如今,母亲节日快乐也不能再瞒你了。”母亲缓缓开口,虽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一个十几年前的旧事再度被提起。
原来当年先皇因隐疾复发,去的突然,还是太子的皇上尚未来得及立妃,遂将侧妃苏眉,也就是苏玉暖的姑姑扶正,于是姑姑理所当然的成了皇后。
生于皇家,诸多无奈,虽苏眉坐了皇后之位,却是因为情势所迫。皇上恐坐不稳这皇位,而苏玉暖的祖父在朝中位高权重,自然需要笼络,于是,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空有了皇后的名号,却从未得到皇上的真心,姑姑伤心不已。过了大约一年光景,姑姑怀了子嗣。孩子是女人唯一的指望,后宫的女人更是如此。然身在后位,却不受宠,如今突然有孕,不免有人暗生歹心。于是,一场好戏就这么上演了。
当年云妃正得圣宠,恃宠而骄也是有的。见苏眉怀有龙嗣,不免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于是一半威逼,一半利诱,串通了钦天监。
这钦天监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见云妃正得圣宠,又收了不少的好处,自是对云妃死心塌地。
于是斟酌一番,谎称紫薇星有异相,似是有妖物作祟。还说宫中女子有孕,若是男胎还罢,若是女胎,定是祸国殃民。无奈皇上耳根子软,云妃那边又吹起了枕边风,几番攻势下来,变信以为真。
分娩在即,姑姑无法,只得狸猫换太子。将当时还是襁褓中的苏玉暖与哥哥家的男婴交换。只可怜了当时也怀有身孕的,一个不得宠的答应,白白当了替死鬼。
苏玉暖听完这些往事,觉得有些恍惚,虽然父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却到底是相处了十几年,千宠万宠的将她养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呆呆的愣在那里,任由苏夫人抱住她哭泣。
她早知,古代女子地位卑微,生活艰难。却不曾想,她纵使有个现代人的内心,却依旧摆脱不了这命运。是了,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弱者只有被践踏的份,又怎么能把握自己的人生。姑姑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她不怨姑姑将她送出来,姑姑是疼她的。她心疼姑姑,纵使地位再高,却也得不到心爱的人的回应,皇后又怎样,不过是一枚棋子,稍有差池,便会被弃之不顾。
苏玉暖有些难过,却又深知,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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