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聚楼
明于清依然是摆弄着茶具,将明于气和自己的茶杯倒满,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示意明于气,说到:“这是刚来的秋茶!尝一下!”
明于气拿起杯子,先是小吸了一口,然后头一仰,直接喝完,慢慢的说到:“茶还是春天的好,经过了寒冬的蕴藏之后的爆发,才有味道;秋天的虽然有积蓄,但总少一种内敛。”
明于清笑着点头,然后调侃的说到:“你啊!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要评价一番。”
明于气奇怪的问道:“那你让我喝茶不就是要我品鉴吗?”
明于清又是笑着说了一个“你啊!”,摇了摇头,让明于气莫名其妙。看到他有些不耐了,明于清说到:“你就是个急性子,虽然什么都是一触即通,可就是像半桶水里的水一样,总要冒出来,那些不知道你的人都认为你就是那么一个半桶水,还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明于气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说到:“我不需要别人来评价我,也不屑。井外的青蛙和井里的青蛙看到的本就不同。”
明于清笑着说到:“那你还总是一副急冲冲的样子。”
明于气叹了口气,说到:“知道而不说,有悖于己心;知世故而世故,无异于帮凶,我宁可不世故。”
明于清依然笑着,把他的杯子倒满,投降似的说到:“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顿了顿,问道:“你这回去了老师那里,老师还好吧?刚从老大那边回来,那边怎么样了?”
明于气仔细的看了看明于清,发现他并没有理会自己,然后回过神,叹了口气,说到:“老大想在那边搞屯田!”
明于清“哦”了一声,然后看向他,说到:“搞就是了!你叹什么气?”
明于气轻轻的“哼”了一声,说到:“老二,你总是这样,明知道问题所在,就是不说出来,别人会理会你,我可不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于清笑了笑,说到:“我的错,我的错!”接着到:“唉!官场习惯了!”
明于气愤愤的说到:“什么狗屁习惯,老大就不像你那样!”有些不耐的看了看他,然后直白的说到:“算了,也不和你绕了!老大觉得人不够,想弄些人过去!”说完后,有些欲言又止。
明于清先是带着惊讶的自言到:“人不够?怎么不够?”然后接着又说到:“是有些少了!”看到明于气的表情,觉得他有些奇怪,突然说到:“你在打城外那群人的主意?”
明于气听到他的话,带着些自以为是的腔调说到:“为何他们不能去?这偌大的皇城,根本不会让他们有安身之处的,还不如到两关去,凭老大的本事和心性,他们肯定能过得很好!”
明于清一边听一边点头,端起茶杯喝着茶,慢慢的说到:“就怕他们不愿啊!”
明于气连忙问道:“为什么?”
明于清说到:“我听说他们要到东边去,领头的那个老先生似乎只是在等放行啊!”
明于气一脸的颓然之气,说到:“这样啊!”
明于清说到:“你也不要泄气,你可以去和那个老先生谈一谈啊!”
明于气肯定的说到:“也好!”
两人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了别的闲聊。
突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内侍走了进来。那个内侍见到明于清后,马上行礼,而后郑重的喊道:“明大人,皇上召见!”
坐着的两人连忙站起回礼,明于清皱了皱眉,然后对着那个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马上会意,招呼内侍下去,然后默默的塞给了他一些东西。
那个内侍下去的时候对着明于清说到:“明大人,那咱家在外面等你了,可不要让皇上等太久了。”
明于清连声应是,等内侍走了后,对着明于气笑了笑,然后说到:“老三,你先去和那个老先生谈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帮老大!”
明于气听完,带着些重新审视他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到:“好!”
两人就离开了这个茶室。
出定门
今天的城门口阵仗很大,城门的内外整齐的站着两排士兵,让出了中间的过道,吴统领领着一队重装士兵站在了城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胡云山和周济安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吴统领的面前。
胡云山露出笑脸,对着吴统领说到:“吴统领,今天可以过去了?”
吴统领投过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说到:“胡云山,你少来了。”然后看向了周济安,周济安对着他点了点头,他也回了一下,然后右手一抬,喊道:“放行!”后面的重装士兵让出城门通道,整齐的分成两列分站两边。
吴统领看到士兵们就绪,对着周济安说到:“得罪了!”
周济安笑着回到:“哪里哪里,这是将军的分内事!我们这伙人倒是麻烦将军了!”
吴统领客气了一番后,说到:“周老,开始吧!”
周济安点了点头,对胡云山看了看,胡云山会意,下去安排自己的人。而后,周济安看向了周克己,他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一阵响动后,那些原来的老乡整齐的排成了四支队伍,一边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城门口。
吴统领看着这些人整齐的走过来,除了声音嘈杂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纷乱,也是颇感意外,然后对着一个领头的重装士兵点了点头,那个士兵就站到了这群老乡的前面,领着他们走入了城门,其他的士兵却是跟在两边,将老乡的队伍夹在中间,一同进入了皇城。
进到皇城的老乡们,各个都睁大了眼睛,尽力的将那些看到的景象刻入自己的脑子里。
小孩们的眼睛再一次的不够用了,看哪里都是好的,心里非常的高兴,小嘴自然的张开了,小手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母亲或者长辈,脸上自然的露出了一种激动的神色,好像自己终于是搞懂了很多事情一样。原来房子的四角可以翘起来;门窗和墙上还有画,还很好看;那些冒着气,在一个个木箱里的东西虽然在城外也见了些,但一看就知道比城外的那些好吃;那些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穿的衣服真好看,有些挂在身上的东西、一晃一晃的也很好看,手里拿着玩的物件自己也想去摸摸;……总之就是……自己也能这样就好了。
大人们却是收敛了很多,但四处张望,嘴巴微张的表情出卖了他们。有些人只是看看,带着好奇;有些人带着一种自信,认为自己也会有的,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有些人带着羡慕,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够拥有这些,现在就能活在这里;大多的人在看过之后,恢复了平静,默默的向前走着。
陆鹤鸣拉着小雀儿和自己的妻子,走在人群中,自然的就看向了小雀儿,发现她和其他的小孩都是一个样,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发现她只是看着自己,身子自然的贴紧他,他对着她笑了笑,抬起拉着她的手,用大拇指划了划她的脸,温柔的说到:“我的阿秀也是很漂亮的!”这让阿秀立刻羞涩的低下了头,一会之后,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拉他的手也更紧了。
人群就这么整齐的在两队士兵的中间走着,慢慢的从城门走过街道,走过集市,走过楼堂馆舍,走过高门大户,走过皇宫红墙……那些不断传出来的惊叹声,露出来的不同表情和眼神,彼此交头接耳的谈论声,默默的记住这一切的坚定神色和眼神……最后从东南面的入宁门出去了。
皇城里的人们看着这群穿城而过、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都是隔着士兵,或站在街边、或倚在楼上窗边、或经营着自己的营生抬头张望、或悠闲的坐在雅间透过窗户向下观望……各色人等,各种神态,各种心境,在他们走出这座皇城之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一座酒楼上,此时雅间正中的园桌四个老者各坐一方,每人的后面都侍立着一个中年人。此时,没人说话,场面相当的沉默。
一阵之后,靠窗边的一个老者拿起桌上的茶杯,先是用嘴将茶叶一吹,然后喝了一口,其他三人看着,也都感觉渴了一样,同时都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先喝茶的老者看到三人同时拿起茶杯,自己笑了笑,然后说到:“三位,人走了不是更好吗?”
其他三个老者看向他,挨着他左手边的一个说到:“德泉录,你是指什么?”
德泉录依然笑了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看到他的举动,另外三个又是不再说话。
德泉录右手边的那个老者突然灵光一闪,看向他,然后点头说到:“德公说的对!”然后不停的点头,眼中放出了一丝光彩。
另外两个老者有些挂不住了,德泉录对面的那个老者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个问道:“辛回原,你说怎么对?”
辛回原看着那两个老者,笑了笑,说到:“你们二李是不是吃官家饭吃成了迟钝,莫不是忘了钱财的真正来路?”
两位李姓老者听完,各自陷入沉思,然后同时冒出一个“对”字,问辛回原的那个李姓老者说到:“确实是好!确实是好!都是明于清那个鬼清谈闹的,在殿上那一通高谈阔论,差点让我都着了他的道。”
德泉录笑道:“他不过是清谈,真正能做成什么,还要看他明家老大在两关的作为,倒是那个老三有些难办,悬在外面,可进可出,就不知道他自己能明白多少,又能做到多少了。”
另外一个李姓老者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附和道:“是啊!是啊!”然后突然说到:“不好!”其他三人都看向他。他看向他们三个,有些着急的说到:“前些日子,犬子汇报说明家老三和陶公在两关之地组了个商盟,当时没当回事,现在可能会出问题!”
其他三人都是皱起了眉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他想了想,对着他后面那个中年人说到:“文山,从今天起,两关的事由你全权处理,老三和老四都要向你汇报。”李文山应了一声,继续恭敬的站在后面。
其他三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应对,都不再对他说的那个事情感兴趣了。
另外一个李姓老者咳了一声,说到:“好了,各位,今天就到这里吧!”
雅间里人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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