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时间,母亲总是家里最忙碌的人,哪怕过年,也依旧如此!
新年临近,母亲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过年来!从腊月初八开始,母亲的忙碌就拉开了序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扬尘,虽然我没能回家帮忙,但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我清晰地知道,母亲会取来那把使用多年的套有长竿子的扫把(若是长竿子扫把不堪使用,母亲会早早地新扎上一把),将老家屋子楼上楼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刷上一个遍。母亲一直都是认真的人,无论大事小事皆是如此,这是她自幼就养成的优秀品质,直至今日,母亲仍是村里众人口中争相称赞的榜样,当然,亦是我与哥哥钦佩学习的典范。只要是被母亲打扫过的地方,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会遍寻不着,更何况这座老家屋子,可是母亲当年辛辛苦苦才终于建造成功的。至今,我还依稀记得母亲一锄头一锄头挖山、一板车一板车运土、一扁担一扁担挑石的场景……
腊八打扬尘之后,母亲便开始忙着蒸年糕、做豆腐、打米松。以前,母亲每年还要熬麻糖和杀年猪,我记得杀年猪可是最热闹的,每当听见嗷嗷嗷的猪叫声时,我们这些小屁孩就会从四面八方纷拥而来,看着众人合力将足足有两三百斤的大肥猪艰难地从猪圈里拖出来,然后又艰难地架上木凳……杀猪的人很忙,帮忙杀猪的人也忙,不过最最忙碌的还是母亲,因为她必须得早早起床,整大锅整大锅地烧水,要知道那个猪缸可是不小,两大桶的水倒进去也就将将铺满缸底而已……熬麻糖大都也都是母亲的事,尤其熬糖稀,很需要技术,母亲用两枝筷子粘了糖稀,如果将两枝筷子拉开,之间形成一片糖膜,那糖稀才算是熬到恰好。父亲力气大,主要承担炒糖踩糖这样的粗活,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哥哥一起在上面跳……相比于熬麻糖,蒸年糕要省事一些,不过,母亲还是一样要从头顾到尾,因为在母亲眼里,父亲一直都是个粗犷的人,于细节处总欠缺火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父亲居然把整饭蒸的年糕都给蒸红了……做豆腐和打米松都是软活,父亲基本上是插了手的,倒是小时候的我们,经常帮着母亲掀米松晒米松,不过,那时的我们极没有耐性,没坚持多会儿,就拍拍屁股跑得远远的了!
除此以外,母亲还要趁着好天气,把每张床上的床套和被单都洗一个遍,为的就是给我们家的每个人以及正月里的每个来拜年的客人一个温馨舒适的睡眠环境。母亲是家中的长女,她的脚下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每年正月,舅舅阿姨都会携家带口地来拜年,那时候,交通很是不便,所以往来一趟,至少得住上一两个夜晚。床套被单个头都比较大,刷洗起来极不方便,非得到河里宽广的地方去不行,于是那段时间,河边两岸的水磨石便成了妇女们的必争之地。刷洗床套被单的辛苦与晾晒床套被单的荣耀是成正比的,往往是这样,家里人丁兴旺的,高朋满座的,那晾晒出来的床套被单简直就像是自家墙上贴着的孩子们获得的各种奖状一样!
待到腊月二十七八的时候,母亲还要带着我们去县城进行大采购,采购的内容很多,有平日里难得吃到的各种荤素,也有各种特色的糕点零食,当然,还有就是给我们买套新衣服。我记得那时候,特别羡慕着能进一趟城,甚至当得知第二天要进城的时候,会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觉,毕竟那时候进城真的太不容易了。如今,我依旧每年陪着母亲,也到了换我每年给母亲买一套新衣服的时候,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只给母亲买过两次衣服,大多时候都被她以自己还有衣服为理由执意地推辞掉了。并且,给她买的衣服她也一直不舍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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