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几日闲下来，顶着时差与朋友聊天，视频着东拉西扯了快两个小时。其间，不知怎的说到了感情。
深夜窗外有虫鸣。本来未曾留意，只是在结束视频去下耳机时发觉，单调的余音依旧在耳旁。
在这之前，我听了一个故事，很长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2
故事要从高中说起。那时的他还留着杀马特的发型，顽劣至极，每每在一所高中呆几个月总会被劝退。在他高中换过的最后一所学校中，看到了她。
两人初中时就认识。但他说，课间时在楼梯的转角偶然再见到她时，还是被惊艳到了。对，惊艳，他用的就是这个词。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好奇，索性打断他直接问了出来。
形容不出来，挺文静的。他在那头拆开手旁的一包烟，拿出一支点上，呼出一口，以一种淡淡的口吻说着。
他说，我不喜欢读书，我就是一个极其敷衍匮乏的人。但仅仅就是看她的那一眼，就喜欢上了。
心动的那一刻起，唯一的念头就是想逗她笑。
这之后，就是老套的主动问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以及刻意制造的上学放学路上的偶遇。
他说，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告白那天，只是因为我们俩走到没人的地方时，脑袋一热，就说了。当时能感觉到，脸很烫很烫，心跳的要飞出来。
她说要回去想想，我就真的一晚上辗转反侧，彻夜失眠。第二天一早飞奔到她面前，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行吧。”
于是在轰轰烈烈的高三下学期，他们在一起了。天天黏在一起，一起说话，一起吃饭。女孩喜甜，他们就常常在午休时，去学校门口的酸奶吧要两份盆栽酸奶，一勺一勺吃完。
哪有一直甜蜜的故事，所有的这些美好都只不过是未来考验的序幕。接下来，猝不及防的分离让人措手不及。
他去服兵役了。两年的时间里，异地，一周一通电话。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小孩盼望吃糖的心情，一点点甜味都满足。
他又吸口烟，叹气，埋怨女孩傻，却是宠溺的语气。
“不是没有在当兵前告诉她，大学里遇到合适的，不用考虑我，也知道等我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她答应了，当时还是笑着的。谁知就这么平平静静过了两年，我们谁也没提这事，就这么走过来了。
印象最深的是15年元旦她来哈尔滨看我。她坐的硬座，在人群中满身尘嚣扑到我怀里。
只有四天时间呆在一起，我们手牵着手把中央大街走了数不清个来回，去游乐场玩遍了所有项目。那天天气预报是个阴天，我告诉她中午会放晴，她偏不听，最后我帮她拿了一下午衣服。我们吃着爆米花连着看了两场电影，记得清清楚楚，是《疯狂动物城》和《美国队长2》。
在老昌春饼，她卷的饼总是露馅，弄得她一手油。我就递给她纸巾，捎带帮她卷好，里面的菜都是满满的，再放到她的盘子里。”
他应该不知道，他的眼角已经不自觉溢出笑。
但我看的真切。
3
相比较“我爱你”，更愿意听到的情话是“我等你”。承诺、深情，还有欲拒还休都在里面了。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誓言，就这么走过了那些平凡的日子，仅靠一部电话坚持这么久，对对方要有极大的信任。
二十锒铛岁的年轻人啊，眼里有宇宙星辰，胸怀着广阔世界。可他和她，依旧愿意为了爱情妥协，以一种，温软平淡的姿态，跨过旁人口中不可平的时间，空间。
那现在呢。
分开了。去年光棍节前一天分开的。性格还是太不一样了。她太安静，我喜动。
初恋？
初恋。
吻过吗？
他沉默了几秒：吻过。她的唇很凉。
他本来要给我发女孩的照片，在找过半天后发来消息：一张都没有，删光了。末了捎带一句：分手就分的彻底点，拖泥带水对谁都没好处。
也许，我们最终都会和自己相似的灵魂生活在一起，互相纵容，互相宠溺。
只是希望经年之后，他还能记得起来，当年他爱上她，仅仅因为多看的一眼，就是惊艳。
从初见开始，到亲吻结束，发乎情止乎礼的肢体接触。
未来的日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女孩子。我们都在随着时间变，哪有三十岁的女人还会和二十岁一样爱的轻易。
想起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城。他剃着板寸，穿厚厚的羽绒服，戴顶雷锋帽一路没有摘下。一天要吸两包烟，点烟的动作娴熟又诱惑。操着一口东北话大侃特侃当兵趣闻，笑的时候没心没肺露出右边的虎牙，却在进到书店时头痛。
当时他说自己，纯野生放养长大，干什么都行就不喜念书，就是粗人一个。
可听他的故事，发现原来他懂得，比我们都多。
4
多少人在分开后迫切追回，而不去细细想想，是否真的做了最好的决定。总是一味胡搅蛮缠的挽留，却忘了，越是这样就越容易用力过猛，一点点毁掉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
没有过多鼻涕眼泪，没有恶毒咒骂，分开就分开了。往事在心底，偶尔提起，觉得那时候的我们真年轻，很不错呢。
分手后长篇大论去告别的一方，都是没有放下的。
再动人的过去也只是过去，只是证明曾经彼此为了对方坚持过。至于最后有没有走到一起，是一件很看缘分的事情。
所以啊你看，分开，是和万物凋零一样自然的事。
秋天了，树叶变成红色，水分被枝干带走，触感变脆。
秋风起，树叶飘进天地里，晃个一日两日，终将落下来。
落下来，来年再变成树。
亦舒曾在一本书的序中写道：飞蛾扑火，说什么被灼伤说什么前车之鉴，它也是一定要扑上去的。
所以啊，勇敢坚持，却又不过分沉溺，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一个夜晚能听一个故事，已经足够美丽。
如果你有故事，来聊聊，很乐意倾听。如果可能，我也许会把它写出来，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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