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儿患有绝症,但她死于一场火灾。
我很疑惑,这个女生甚至连做化疗都减轻不了多少疼痛,可她却无缘无故行走到了郊区里的废弃工厂。恰巧废弃工厂发生火灾,袁雪儿烧成了灰烬———也不完全对,她还有一只手狰狞的躺在地上。也是因为这只没有被烧尽的手,我确定了她的身份。
田局长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
我叫罗言,也是袁雪儿的男朋友。
是的,我知道袁雪儿的一切。我俩从小就住在一个小区中,同小学中学大学,这种关系好像是叫做青梅竹马。她在高中时的体检中发现了自己有一颗随时会停止跳动的心脏,也是在那时,我开始给她每日的拥抱和亲吻。一个月前,医生告诉了我关于袁雪儿的病情,让我有心理准备,随时准备安排后事。
几天前,雪儿在医院里消失。我手足无措和悲潦之际,得到了个好消息,我升职了。年轻有为这就是说的我,年仅26岁,我已经坐上了40岁的人才有的职位之上。田局长私下告诉我,我有望成为他的准女婿。他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我的升职正是因为田局长的举荐。我仿佛感觉到了身上被绑了定时炸弹,开关在田局长手里。
职位的调升并没有让我兴奋,雪儿的死给了我更大的影响。夜晚,我坐在阳台上拉着小提琴,旁边是一排喜力的空酒瓶。我拿出雪儿的照片,做贼似的一张张翻阅。悠扬的曲调和风交织在一起,它们轻柔的扑打我的脊背。我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美人沐浴后的香馥。
田沫沫裹着浴巾,蹲下身子环住我。她的胸 部坚 挺着从我身上摩擦。我放好提琴,已来不及手气袁雪儿的照片。吹进阳台一股风,把照片定格在了十年前的我们身上。
雪儿长得很美,是无数男生追求的对象,当然这也包括我,初中时第一次梦 遗,便是梦到了袁雪儿赤 裸站在我对面。当我和雪儿初次做爱,我把初中时的事讲给她听,她羞涩地微笑,抓住我的手覆盖住她微微隆起的乳 房上。那时,我们才上高二。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男生也变成了大人样。我忘不了她抓起我的手,我放不了进入她的身体她是多么的疼,我忘不了我们一起合奏曲谱,我忘不了我俩的一朝一夕。
雪儿得了绝症并没有跟我说。我实在大学同居时翻到了她的病历本。期初,我并不幻想能与她交往,直到高一那年的元旦晚会,我拿出了小提琴,与袁雪儿,还有一位我已经忘记名字长相的女孩合奏了《梁祝》,她们俩人弹钢琴。
“我爱你,我们交往吧,照顾好我。”我和雪儿拉着手谢幕时,掌声里她很认真对我说。
我迫不及待回应了,元旦给我的最好礼物。
和其他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我们经历了牵手拥抱,再到接吻,一年以后上床,三年以后同居。毕业之后我向她求婚,戒指戴到了那只修长的手指上。
袁雪儿变得越来越白,皮肤已经不长毛发,她换了假发,也不再出门,呆在狭小的同居屋子里。那时工作刚开头,我起早贪黑拼命挣钱,晚上还去酒吧为人演奏小提琴。很累,但是看到雪儿,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风风雨雨携手走过了十年,最终没能给她个归宿。
回想起了许多,突然至临的性 快感短暂终结我的思想。田沫沫在我身上翻下去,不停喘息,闭着眼睛呢喃很享受。我斜身抱着她,爱抚她雪白的大腿。她忽而又翻上我身,意犹未尽地亲吻,将手伸向我的要害……
“袁雪儿。”我不合时宜念出了这个名字。
田沫沫换了个姿势使我脱离出她的身体,弄得我下 体讲不出的疼痛。
“能不能别这样对我?”田沫沫很生气,“她死了。”
面对这个不可争辩的事实,我却显得很委屈。我哭出声音,脑袋埋在她的胸里。田沫沫又回到了当初的温柔,拍打着我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不得不说田沫沫是个好女孩。对了,她还是田局长的女儿。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温柔的女人,只不过喜欢不代表爱,不代表能接受,不代表我会忘记袁雪儿。即使,田沫沫也有白皙的皮肤,几乎和雪儿一模一样。
于是乎,我如何提劲也得不到第二次的高潮。而看着田沫沫近乎满足的表情,我像部机器一半来回抽送。
我还是在哭,像《十年》里唱的,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迫于体力透支,我们停止了动物本性的亲密。田沫沫发现我依旧泪流不止,让我枕在她雪白的大腿上。那本压在我身下的照片集,不知何时落到了田沫沫手中,她哄孩子一样呵护我,同时一张张撕毁关于雪儿的相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说说案子吧。这次的火灾惊动了高层领导,因此我只有三个月时间。我调查了袁雪儿的通话记录,大部分是我打的。在其中另小部分,我竟然发现了一通田沫沫打给雪儿的通话记录。令我更费解的是,这通电话正是雪儿死之前几分钟打的。
从来没人说过她们是相识的。十年来,我认识袁雪儿交际圈的每一个人,但没有如此雪白的女生田沫沫。我觉得很蹊跷,有种凶手就在我身边的错觉。废弃工厂的起火原因也是人为的,点燃的汽油吞噬了大批的残破布帛。说实话,田局长如果不把案子交给我,我也会主动申请的。可我还没开口,田局长就主动找到了我。
我敢打保证,这起防火杀人案绝对与田局长和田沫沫有关。
我没有证据。一天的工作又是徒劳的。
下班后,田沫沫要我跟她一起吃饭。我特地去银行取了五千块现金,谁知道没用上,我俩去了田局长家。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没有上下级之分,你我是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团圆下。”田局长握着我的手,一脸的慈祥。
“我家沫沫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家嫁出去了。女大不中留,我家女儿却一直还住在家里,哎。”田夫人替我夹菜。
“我和沫沫相识了才两个月。”我委婉地说道,其实我还是忘不了袁雪儿,所以不能与她结婚,至少现在还不能。
田沫沫坐在我的身旁显得很失落,我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她“等我把一切处理我,就娶你,我发誓”。男人的誓言是不该信的,誓言骗不了所有人,却一定能骗得了把誓言当真的人。她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屏幕显示着“老公”。
有些愧疚和自责。我希望一切尽快结束。
饭后第一次走进田沫沫的房间,淡淡的花香流动在暗色而有暧昧的空气中。我见到了钢琴,问她:“你会弹?”
“早就不会了。”她矢口否认。
我掀开盖住钢琴踏板的红色绒巾,黑白键跳动着正欢快跌宕。雪儿曾经教给我过钢琴,我凭着记忆里的谱子弹奏了一曲《梁祝》。演奏中卡在一处接不下去了,田沫沫轻车熟路的口气告诉我:“试试和弦E。”
田沫沫是会弹琴的。
两个月前,局里经常出现一个雪白美丽的女人,她便是田沫沫。她的开朗与乐观渲染了局里的每一个人。起初我并不关注她,但没几天我还是不得不多看她几眼,田沫沫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布织成的彩色手环,很漂亮,也很显眼。
“嗨。”我没有想到她会跟我打招呼。
我点头回应,手忙脚乱中冲她微笑。就是这么简单的邂逅,她走进了我的生活。我告诉她我有一个患了绝症的人要照顾,她是我割舍不掉的人。田沫沫贴着我的耳朵说:“没事,我等你。”她用那彩色手环压住我的肩膀,手搂住我的脖子。“这手环真漂亮。”我赞美。
她说这手环是她去韩国带回来的。
田沫沫去上厕所。田局长夫妇单独找我聊了聊,是有关于结婚的。说实话,这个女人真的无可挑剔。她温柔、美丽、高学历还拥有殷实的家庭。与我相比我真的配不上田沫沫。
但我还是很有底气的拒绝;“这有点太仓促了,对沫沫和我都不公平。”
“呵。”田局长冷笑,“如果不是那事,你有什么能力得到我女儿,我有办法让你升职,同样可也以让你像狗一样一文不值。”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田局长踱着结实而又具有威严的步子砸门而出。
“你也别忘了,田沫沫是爱我的。同样我可以选择两败俱伤的。”我在田局长身后喊。
田夫人拉住我:“嘘,别让沫沫听见。老田说得是气话,别放心上。”田夫人拍了拍我的胸口。我和气地对田夫人说:“对不起让你累心了。”
田沫沫你真幸福,拥有这么好的父母。不像我和袁雪儿,从小便是孤儿。我恨恨咬了咬牙,他 妈 的这个社会永远也补偿不了我。当别人ia里的孩子都被捧为小公主小王子时,我在做受尽折磨的奴隶。
有关于田沫沫的终身大事,我还是妥协了。我与田沫沫结婚了。案子的紧迫使我没有假期去蜜月。每天焦头烂额也让我觉得很可怜——我想她永远得不到我了。火灾的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我的妻子。”夜晚我把她压在身下,干柴烈火。
田沫沫吻着我,叫出很好听的呻 吟声。
远处开着机的电脑。我抱着田沫沫,不停止原始的生理动作。原来是尘封很久的的高中QQ群热烈讨论起来,大家都在讨论高中聚会。
“听说罗言结婚了?”群里有人提到我。
我发送一个微笑的表情,表示我在。
“你一定要来参加高中聚会啊!”在高中时我和大家表面混得很好的,但也许因为我是孤儿的缘故,三年高中生活没能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其实那些同学打心里是瞧不起我的,贫穷很恐怖。而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一定分量的权力,有时许久没有联系的人会突然到访,很是恶心。
聚会选的地点令我很好笑,人均38元的自助餐。看来我的这些高中同学过的都不怎么样嘛。我掏出信用卡:“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很酸的地儿装不了我们的友谊。”
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在众人中挤出来:“我早就说过罗言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我上前握住了班主任的手:“这多亏是您教育的好啊!”我的记忆翻到那一页: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闲侃,我那班主任隔着肉色丝袜扣着脚缝说:“罗言这个没人要的小杂种真让我费心。”
我是个记仇的人,我越恨的人越愿对他笑。
吃完饭,我对田沫沫说:“你去结账,我的信用卡一分钱都刷不出来。”田沫沫不解的看着我,提起了她名贵的小包包去结账。我的确没钱,我的钱都用在袁雪儿身上了。我可以为袁雪儿付出一切。
田沫沫的彩色手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把账单递给我同时对我流露了她的不满:“你是怎么想的?”
“妻,我只是先想让他们觉得我高高在上。”我抓起酒杯,与大家干杯一饮而尽。
那些高中同学又决定去唱歌。
田沫沫没去,她噼里啪啦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进入包间,一打扮妖娆的女人靠近我:“嗨,罗言,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高中时的同位。”她拿出她的手机,打开一张照片对我说:“没想到你们俩结婚了。”
那张照片,高一时的元旦晚会。我、袁雪儿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一起演奏《梁祝》时的合影。照片上的我含情脉脉注视着袁雪儿。
“这是你,这是田沫沫,这是袁雪儿。”妖娆女人指着照片。我抓住了这女人的手。我高中时记得,那时我的同位是可以为了一双耐克鞋就同意和其他男生鬼混的。
妖娆女人攥紧了我表示回应。酒喝了不少,我记不清是她先解开我的腰带还是我先撩开她的上衣。总之,既然她可以为了一双鞋卖肉,那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请了一顿饭也可以让她成为我的胯下之物。
半夜四点多我回了家。妖娆女人的吻痕和香水味都驻留在我身上。我洗了澡让自己恢复冷静,双人床上湿漉漉的,是田沫沫的泪水。她假装睡着,不理我,我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出轨也许让她心痛死了吧。她挣扎了好久以后也放弃抵抗。我抱住她,直到天亮。
田沫沫,对不起。时间不多了,案子快了结了。十年前,我、袁雪儿、田沫沫一同演出过,看来她们有认识的可能。原来,十年是远远不够的。对于相濡以沫的爱情来说,十年很短,很幼稚。
我摸着田沫沫的彩色手环,它竟是缝上的。她戴有手环的手,和全身的皮肤颜色是不相同的。
给我三个月的破案时间只剩两天。我住进了局里。不是我不想回家而是因为田沫沫不让我进家门了。她没有原谅我明目张胆的出轨。
为了缓和,田局长、田沫沫、还有我坐在了一起。田局长给我和沫沫倒了茶。茶水有点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沫沫全身裹着大衣,之露出了双眸和一只手。
几个小时之后,只有我和田局长了。我感到极其的恶心,一遍又一遍吐出来。但我还是决定把案子解决了。我对田局长说:“杀死袁雪儿的就是你的女儿田沫沫。”
田局长沉默着,看来他知道一切。田局长把案子交给我解决,并着急我和田沫沫结婚,真是用心良苦啊!
“其实火灾不是袁雪儿死亡的原因。在火灾之前,袁雪儿已经自然死亡了。”我摊开双手,“不过没有人信的。”我继续说:“但袁雪儿必须是要被火烧掉的。因为田沫沫十年没有出现。田沫沫患有皮肤病,她带着袁雪儿去韩国做了植皮手术,把袁雪儿的雪白皮肤移植到自己身上。证据就是田沫沫的彩色手环,她全身的肤色都与其一只手颜色不一样,而火灾现场出现了袁雪儿未被烧掉的一只手。火灾时,田沫沫给袁雪儿的手机打过电话,换做任何一个人得知这消息也会产生对田沫沫的怀疑的。”火灾现场有田沫沫的在场证据,这是我调查到的。袁雪儿的确不是田沫沫杀死的,但田沫沫却烧掉了袁雪儿的尸体。她是为了得到雪儿的皮肤,这个罪也够她受的吧。
“别。”田局长很虚弱地说了一个字。
“那么你去自首,说人是你杀的。”我对田局长说完这话,换了个柔和的语调,“高中聚会时我无意看到了我与田沫沫演奏的合照,我没想到田沫沫会喜欢了我十一年。高一时田沫沫和袁雪儿同时表白,我答应了袁雪儿,再没见过田沫沫。”
“好。”田局长的父爱淋漓尽致,“我去自首。”每一个父母都不希望儿女受罪。
“那么我帮你把火灾现场的证据抹去。”我笑了。
临近离开时,我看到了田沫沫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到:“不是我的终归不是我的,袁雪儿,我怎样也争不过你。你拥有了罗言的心。你怎样都不会把你的东西给我。你的雪白皮肤啊,现在是满满的尸斑啊!”
我又呕吐出来。
前往废弃工厂,又出现了火灾。我奋不顾身冲了进去。直觉告诉我田沫沫在里面。火焰撕裂工厂的角落,最终只剩下一个架子。
我在医院中醒来。有人告诉我田沫沫在火灾中身亡了,只剩下那只彩色手环之下属于她自己的手掌了。
出院后,我去上班看到了同事,他跟我打招呼:“您好,罗局长。”
田局长自首后,我接了他的位子。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我按了通话键。
“您好罗言先生,请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商量有关于田沫沫和袁雪儿死亡保险补偿的事宜。”
我扬起了嘴角。
其实我是凶手。
我把自己挣得钱全都用来给袁雪儿买保险了,如果雪儿自然死亡,我将一分钱也得不到。我还没有计划好,雪儿便停止了呼吸。为了保险赔偿,我找到了皮肤病的田沫沫,让她去做了植皮手术,随后又和田沫沫一起烧掉了袁雪儿没有皮肤的尸体,仅留下一只手表示雪儿的确死在火灾里。但我不能让田沫沫就这样得到袁雪儿的皮肤。雪儿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在茶里下了药,等田沫沫和田局长昏迷,带着田沫沫来到废弃工厂。我看到田沫沫满身的尸斑,真是恶心无比啊。我一次次吐出来,坚持着点燃了废弃工厂。老天在帮我,让属于田沫沫的那只手留了下来,成了我获得另一份保险赔偿的保证。更主要的是,属于袁雪儿的皮肤,还回来了。
我爱你,袁雪儿,我想我的爱会得到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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