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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在地铁上撕开一本东野圭吾的书的塑封，抬头看一眼，地铁上的人潮涌进来涌出去，人们低着头坐着，低着头站起来，低着头走出去。
世界以他的方式运转，我，也只好低着头，像往常一样进入书的世界。
读不到两页，一群嘈杂声把我从书中拽出来，一群乡人哄闹着跑进来，平静的湖面被惊鸿激起涟漪，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坐在座位，眼神聚焦在他们身上，并不怎么看书。他们忙着找位置，忙着为其他人找位置，话音很大。他们我行我素，无论老的小的，都不管旁人的侧目，更管不了什么规矩。
听口音应该是老乡，他们带着几个孩子，气氛就更加热烈，仿佛整个夏天的热量都被他们带到这个狭小的空间。
一会儿的功夫，我发现我坐在了他们中间，左边是一位老奶奶，皮肤黝黑，让我想起家乡人的模样。右边是一个小女孩，约摸五六岁，我对着女孩微笑，她一脸至真地看着我。
俄而，女孩把胳膊叠在我的胳膊上，小手臂有种温热的感觉，在我书本上胡乱摸着，女孩甚至还翻动我的书页，仿佛不觉生疏。
奶奶连忙制止，我微笑地对女孩说：“你认识字吗？”女孩被抽离双手，默不作声，奶奶笑着陪着说话，我不以为意，笑着继续看书。
小女孩不断地越过我和奶奶伸手、说话，让我感到，那女孩和奶奶的连系多么紧密，他们的情感交织，互相提供燃料，燃烧多么旺烈哦。
我干脆起身，把快乐留给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来上海是旅游，还是探亲，总之，让他们舒服一些吧。
奶奶以为我不耐烦，连忙让我坐下，我推说：“你们坐吧。”并表现出无意的表情。女孩的妈妈赶紧把孩子抱在腿上，也让我坐回来。
几个回合下来，我颇觉尴尬，不再言语，摆摆手让女孩放心坐着。那妈妈怀着些许愧疚，略数骂女孩，继而又大声谈论他们的出行。
临下车，女孩的妈妈不忘跟我说：“帅哥，你坐吧，我们下车了，不好意思啊。”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丝暖意，又一丝失落。
02
城市里，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烟火了。
城市是一个讲求物质，讲求利益，讲求“高效”的地方，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无暇顾及除此以外的领域。人们的生活，像机器一样高速运转，每秒钟以多少亿次一晃而过，还没看清楚什么呢，更谈不上什么领会，领悟就更沾不上边儿了，就飘然而过，仿佛做梦一样。
城市的关键词是什么？空虚，沉闷，冷漠……
看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木心谈到这样一个观点，摘录如下：
木心先生说：“人类的快乐，不是靠理性、电脑、物质，而来自情感、直觉、本能、快乐行动。”
城市里缺少情感，缺少直觉，缺少本能，也就没有快乐而言。城市以外在的绚丽和喧哗著称，在我看来，追求的是浮萍，浮华而已。
我从那班乡人看到相反的东西，生命力强盛，有活力，情感多动，凭着直觉说话，凭着本能行事，快乐就更不用说了，满得都溢出来了。
我不是说，城市里完全没有，只是少而已。
或者说，从表面上看，城市让人看不到这些，或许也不能让城市有这样的追求，否则也就不称其为城市了。
城市也有值得称道的，他有文明，文明的地方，规则就多，约束也多，情感都得内敛，这就是人们抑郁的地方。
03
话说回来，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城市里鲜有人情味，乡村也有乡村的烦恼。人生也是这样，年青的时候不经世事，觉得世界是金色的；直到某一天，你会发现原来世界是这幅鬼样子……
抖音上看陈果的一个视频，她说：“哲学分为两个境界，如果停留在第一个境界的话，哲学让你更抑郁。如果你超越了第一个境界，到达第二个境界的话，哲学会让你突破一切抑郁。”
她说，哲学的第一个境界是“看透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多么荒芜，很多精神贫瘠，人性的软弱自私丑陋黑暗。停留在这个境界的哲学家，几乎都抑郁了，都陷入痛苦。
她继续说，哲学的第二境界是爱，看透这个世界，依然爱这个世界。看透了世界的荒谬，看透了人性的卑鄙，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麻木，看到了这一切，依然愿意爱这个世界。
这个爱，不是我获得爱，而是我爱，爱的人是活的，被爱的人是死的。有一句话说的是，我爱你，与你无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罗曼·罗兰说的：“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个境界。不过，我时常陷入抑郁。
我不知道，陈果说的“爱”有没有用。不过，我想试试。爱众生，爱自己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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