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尼泊尔徒步的第四天,经过一条穿梭在山林间的小溪流时,我没有落脚在水中的小石块上,而是将鞋底完整地浸入在了流动的水中。
同行的队友问,“你在洗鞋吗?”
“不,只是想感受下踏在溪水里的感觉。”
在尼泊尔Poon Hill小环线徒步四天,全程47公里,从海拔1025米出发,最高到达3210米。
虽然徒步的是一条不长、所谓位于Annapurna群山环线中最简单的线路,腿部肌肉还是会走到有些许发酸。特别是上山第一天,走的路几乎都是台阶。而每当提起大腿,感到它的一丝丝酸疼时,我靠着深深的呼气与吐气支撑着向上走的勇气。
就这样,徒步第一天印象最深的除了无止无尽的台阶,可能就是对于肚子膨胀与收缩的感知。
吸气——肚子膨胀。
呼气——肚子收缩。
刚好今天在《禅与心理分析》中读到说,肚腹是由不自主神经所控制的,代表着人身体结构中最原始的进化阶段,所以肚腹部分也是更为贴近自然的——它们能够察觉到自然,与自然沟通对话。
攀爬的过程中,将身心凝聚在呼吸上,每次深吸气,那股来自大自然流进肚腹的力量,都能指使我多上一层台阶。
待爬上平台与大家一起休息,我紧拽着登山杖喘着气,不愿意坐下。身子停止下来,心跳却奇妙地忽然加速,好似向上继续爬的欲望愈发强烈,身体在以它强烈的方式告诉我,它还有力量,它不愿意停。
“你爬到岩顶时,虽然很高兴已经大功告成,实际上却盼望能继续往上攀登,永不停歇。”
徒步的第三天,五点起床去看日出。
穿戴好装备,右手登山杖,左手拿着手机当手电筒,在黑暗中与大家一同踏着雪,脚步循着山脉的起伏一步步向上行走。
我很不爱在夜里走路,总有种被黑暗笼罩,全身心会被它淹没的恐惧。但就在这丝恐惧在身体蔓延开之前,一位队友大喊,“看天上!”——
我仰头,满天忽闪忽闪的星星注视着我们,散发着微弱的光。
我停下来对着星空看了许久。我知道手机的镜头抓不住这一瞬,但是尝试用双眼给这幅景象拍一张“图像记忆”时,星星们的若隐若现还是给人一种抓不住它们的失落感。
也罢,星星是自由的,我留不住它们,它们也留不住我。
继续向前走,这时害怕的情绪也似乎被化解许多。
可能因为起床太早,也可能因为海拔变高了,在雪地里爬了没多少路就有些喘。摸黑爬山又有些困顿,完全不清楚已经走了多少路,走了多久。
回想起来,当时却也没有要去问还得走多远的念头,或许因为这次有一个destination in mind(山顶),又或许前两天已经总结出,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不会放弃不会退出——the only way is up.
到达山顶,望着远处的雪山顶被铺上今日的第一束光,总有种这也是它第一次被云海里透出的曙光洗礼、它也被感动的感觉。
To “know” reality you cannot stand outside it and define it; you must enter into it, be it, and feel it.
第二天徒步结束的晚上,坐在炉火旁,一位队友问我为什么来尼泊尔徒步。
我为什么去尼泊尔,为什么去徒步?
—— 因为我想置身其中,我想去感受。
我宁愿要难一些的东西,也不想要捷径。
I went into the woods because I wanted to live deliberately.
图 | 禅叔 小虫子 吉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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