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有些热,即使已经六点了,太阳依旧没有丝毫褪去的意思,它照耀着这深蓝的大海,它留恋着这脉脉的水田,它深爱着这美好的世界。它们也应该同样深爱着它吧。只是这炎热并不能减弱街上仓促的行人归家的心切,除去让他们抱怨一声真热啊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背着吉他,感觉到背上已经汗湿的短袖,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烦闷,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喜悦又占据了我主要的心情。脚步倒是又加快了一些,帆布鞋踩在漆黑的地板上,反弹的压力传来阵阵隐痛。每一个上车门都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乘务员,说着规范的,统一的话,举止得体却不免有些说不出的僵硬。她们站着一动不动的,就从我的眼前飞逝而过,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上车之后好不容易,才穿过唾沫横飞的人流,寻得自己的座位,坐稳。望了望四周,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带着宝宝,一台手机放着小猪佩奇,尖锐的动画声音在车厢里响彻,它静静的靠在一瓶矿泉水上,平稳前行的火车无法让其有丝毫的颤动。不过很快它便因为没电而被父亲平放着,声音依旧在,只是看不到画面。这让幼小的宝宝抓狂着,把鞋子和袜子都脱掉了。但随着佩奇的画面再次亮起,他又变得极其安静和认真。而这位父亲则耐心的为其穿好袜子,再穿上鞋子。
这位父亲估摸着二十五岁,因为他的宝宝还只会对着蓝天发出咿呀的声音,并不能传达出自己心里的话。但我知道他想要的是窗外的世界,他渴望脱离父亲的怀抱,奔向蓝天和大地的怀抱中。我是多么能理解他的感受啊,因为我也无法彻底忘记自己曾渴望自由的痛苦啊。
我多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宝宝啊,只是我现在连养活自己尚难,又怎能,又怎么舍得让其跟着自己受苦。并且这仅靠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假使以后两个人商量着要孩子,我想不论男女,我都欢喜。说不出原因,若是非要究其根本,只能说是因为爱吧。
车窗外整片整片的都是绿色,唯一给这绿色增添另一抹彩色的是高楼,它们是白色的。在这空旷的田野上,不免显得有些突兀。但因为本身的颜色,又有些自然。几个蚂蚁一样的人影,飞快的向后跑去,然后再度出现在眼前。还有按规律排列的电线杆上,密密麻麻的缠着电线,里面应该有通往我的家乡的吧。
太阳在绿皮火车的阻隔下,仿佛也收起了白日里的浮躁,同时也收走了光亮。漆黑渐渐降临了这个世界,窗外不再那么引人注目。放眼望去,只有两种颜色,深灰和深黑。那片未知的漆黑中,仿佛有着一只吃人的怪兽,想把整辆车都吞进肚子。只是火车速度极快,在黑暗中依然能找到归家的路。
身在火车的我,心却早已飞到了家里,飞到了刚生了男孩的二姐身上,我想她此刻肯定很幸福,但同时也对之前度过的那番痛苦而后怕吧。还飞到了我的母亲盼望的眼神里,后天就是母亲节,请让我为您祝福,为您感恩吧。飞到了温暖,熟悉,热切的家里。
等着我,我马上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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