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很多一闪而过的灵光,只是走得太过匆忙,来不及捡拾,它们便如流沙般随着时光入了浩瀚的海洋。
比如此刻,我刚吃过今天的午饭,再确证一下,是午饭,我没码错字,吃饱喝足洗完澡,已近午夜,靠在床上才有时间翻看一会手机。对了,我还要努力着凑几个字,以此表明我沒有白活这一天。
七月十五,是的,它马上要死去了。
它的叶子开始泛白,并有枯萎的趋势,我以为它生病了,当然,它生病我也是无可奈何。
我们叫它吊瓜子,会生一个个比拳头大些的小圆瓜,成熟后摘下晒干,剖开,肚子里都是瓜子,炒熟了吃特别香。
后来我看到慈孝竹旁的鸡屎藤也一样,叶片发白,才想起问母亲是否打了除草剂?得到肯定答复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吊瓜子叶片上也打?母亲说结不到几个瓜,有什么用。是啊,一株植物而已,没啥重要,随它去吧。我使没再说话。
中元节,那几根藤的叶片已发白好几天了,最终会因为绿色素生成被阻挠而渐渐枯亡,而此时,它还在努力对着光线摇曳,若是动物,那就是用十天半月时间让它慢慢窒息或饿死,一个残忍痛苦的过程。
对植物,一样是杀生,和杀死一只老鼠并无二致。
阳光在水中折射,透过茂密的藤叶,亮的耀眼,在图片中,那些光点是锐器,刺穿了绿色的窗户纸,留下一面斑驳。中元节,无量寿佛。
秋雨,红绿灯路口的左拐弯车道上躺着一只矿泉水瓶,里面有半瓶多褐黄色液体。
很久以前,99年吧?从天津一个人开车回,大风雨吹倒了路边的行道树,那风雨连续着不肯停,若下车,不用几秒就足以把我浇个透,可我的便急没熬到雨下小点的时候,最后在车里解决。那时跑长途,反光镜位置不合适,小解,水温高,车后油布松了等等小事能凑合就继续开,不愿一会停车一会停车,停下来就几件小事一起解决,赶的是时间,和早一点回家。
所以我知道,那矿泉水瓶里装的是尿液。
年初时经常坐公交往返颜市可庄,有次归程,看到公交车上一位老妇人身边两只大编织袋,听旁人议论,知道她每天坐公交车往颜市捡废弃的塑料瓶,一个矿泉水瓶价值3分到6分模样,两大袋子也没几百个瓶,这一天的劳作,弄不巧不够男人一包烟钱。
而我做环卫工作时,环卫工人冒着生命危险,为的只是捡拾被扔在马路中间的一张餐巾纸,几块果壳皮,马夹袋,一只矿泉水瓶,对,路上有很多被遗弃的饮料瓶,或环卫工人,或被那老妇人拾起。
我开车看准了将那只装黄色液体的矿泉水瓶碾压,雨声中叭的一声,反光镜中,瓶里的液体含着些许泡沫,成雾状在雨中散向绿花带。
在路上经常看到遗落的空瓶子,在安全行驶的前提下,我总尽可能刻意地将它们压扁,好象在检验我的驾驶技术,或者理解为我童心未泯,游戏来着。
其实不是,它们终会被拾起,比如环卫工人,比如那老妇人,碾扁的塑料瓶他们更容易捡拾一些,也更少占用空间,那么,那个老妇人同样捡几百个瓶子,不用倾倒里面的尿液,或许可以少占用些许空间。
是的,我比不上别人的慈悲,但我可以比自己更慈悲一些,比如,将马路上的空塑料瓶压扁。
一朵仙人掌类植物的花朵,花蕊有佛家的韵味,就象卍字一样,卍字四爪,花有九爪而已,一些色彩,亦佛也魔。
(小时候采摘过的,串成串,谓之佛珠,据说是种中药。
那笃信的一群人,说,我佛慈悲。)
清晨,双凤吃一碗羊肉面,出江苏,经上海,朱家角,入浙江,国道路标上,西塘10公里,很近。
十来年前四月尾的黄昏,我在西塘水岸边的酒肆里喝过酒,那里的夜有一点古色,游船上挂着红灯笺,稀疏地穿过岸边连贯紧密的旧房新墙,仿佛是时光的穿越,浆影划破水面细碎的光,被许多欢快的笑声掩没,失了宁静的味道。
我还遁着客栈房间后门的水桥下水游了一小圈,然后在水桥边的躺椅上赤膊乘凉,在古镇,睡到了五月头。
兴许是着了些许凉,第二天就没了精神,乃至于南浔的游玩成了过场,许多景象,因为相近重叠,少了印象。
也是,若不是睡过一回,是难有印象的,比如千灯,周庄,乌镇,鹅荡,终究没法记得,那西塘的夜,就有了别样的味道。
路过西塘,和印象。
我还可以把一些字和我拍的图片一发再发。
上了年纪的人确实有这样的习惯,一遍遍说着往亊,直到连自己也弄不清说过没有说了几遍?这似乎无关大局。
我的脑子里有新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急,总是会有闲暇的辰光。
风轻、云淡,拂动慈孝竹梢、和王二浜闪烁着金光的水面,神秘的大鸟和着诡谲飞行的蝙蝠一起掠过黄昏的天空,蝉声连绵,我在院子中心的一只小矮凳上端坐。
是的,我可以用一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写尽我的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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