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辽阔苍茫的黄土高原,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苏醒,旭日静悄悄地走来,很怕步子太大惊醒这个满脸皱纹饱经风霜沉睡中的老人。
老人醒了,是阵阵晨风裹挟着初冬时节特有的寒流把他吹醒的,晨辉还是不忍心打搅他,只是把眼前的沟沟坎坎照亮,远处的山峦丘壑仍然笼罩着昨夜的黑色。
附近的村庄传来断断续续的狗叫声,已有窑洞升起袅袅的炊烟,这不是农忙的季节,村民们大都起的晚。
老瞎子叫了三遍才把两个徒弟叫起来。在这个还没亮透的冰冰凉凉的清晨,两个徒弟感觉只有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才最幸福。早上他们吃的是热乎乎的棒子面粥,就老咸菜。天凉,吸溜吸溜喝过稠稠的玉米粥,心里暖暖烘烘的。吃罢早饭,老瞎子叮嘱徒弟们要多穿些,今天要去的村子紧,走的路多,他想趁着农闲多唱几个村子。
晨曦中的山梁上,影影幢幢地走着师徒三人,老瞎子路熟,已经不用木棍,很怕徒弟跟不上,自信地牵着他们朝前走,琵琶精贵他不放心徒弟自己背着;大徒弟离了木棍走不了路,有了师傅拽着踏实多了,小徒弟拉着师兄紧着走才跟上,埋怨师兄——你慢点。
晨光越来越亮,招呼着师徒三人,虽然他们看不见,但能听见。晨光相伴,踽踽前行的延川盲艺人,踏着干得冒烟的尘土,开始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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