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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尧昨晚睡得很早,早上醒来的也很早,窗外的天黑沉沉的,她洗漱好后,想出去走走。
扑面而来的寒冷,令她十分清醒,屋檐下吊着的马灯还在风中摇摇曳曳,远处大海朦胧的身影随着波涛一次次的喘息而来,又在风中呼啸而去。
现在还看不清,大概还要等四五个小时才能天亮。小木屋的走道下面就是一颗颗的岩石,黑色的,大多数是卵形的,估计是人工铺就的,下了一夜雪,黑色的石头上面只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婉尧穿着皮靴,但是她想着那些石头可能有些滑,就没有走过去,她折回头又回到走道上,换一个通道走向大海边的方向。
好像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她回头,是萧暮雨。
萧暮雨手里拿了两件厚的冲锋衣,正快步走过来,他把衣服抖开,披在婉尧身上,婉尧感激的道谢。
“怎么起的这么早?”他自己也把衣服穿上,“气温很低,别冻坏了。”
“是不是我起来吵醒你了?不用管我,你再回去睡会。我随便走走就回去。”婉尧很抱歉。
“时差还没倒过来,我也睡不着了,走,我们去喝杯咖啡暖和暖和。”萧暮雨笑着摇头。
咖啡屋内很安静,客人寥寥无几,也没有侍者,自助机正常工作,他们坐到靠窗户的地方,婉尧喝Hot chocolate ,萧暮雨喝Black coffee,一个甜一个苦。
外面黑蒙蒙的,看无可看,婉尧问:“暮雨,你怎么会想起来到芬兰休假?”
萧暮雨早已经想好应答的理由,但是等到该回答的时候,他却不甘心就那么说,他想了想,“婉尧,在这里遇见我,你开不开心?”
婉尧看着他,杏仁样的圆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很开心,别提多开心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半年遇见你两回,我都觉得我不要太幸运了。”
萧暮雨笑笑,“我也是,能再次遇见你,非常开心。”
他喝了杯咖啡,“我也经常去日本休假,但是在那里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次也没碰到你。”
婉尧笑,“我在东京待了大概5年,高中上完,后来爸爸去了南太平洋,她觉得带着我不合适,就把我送去澳大利亚上大学了,因为我姨妈家在堪培拉,他想着有个照应,后来我又考上了海德堡大学的研究生,所以又来了欧洲。”
萧暮雨默然,原来她走了这么多国家,“这中间有没有回国?”
“去年春节回去过一次,峨眉山,我姥姥家。”婉尧淡淡回答,“我妈妈不在了,是抑郁症,所以,我回去的很少。”
萧暮雨眼里泛起一些不忍和心疼,“婉尧,你受苦了。”
婉尧却很随意的笑笑,“我不觉得呀,这么多年,除了爸爸偶尔管我,我挺自由的。平安健康,也不用特别担心学费生活费,挺好。”
看着眼前浅浅笑意的婉尧,萧暮雨迟疑了一下,转而迅速的用他的手掌捂住婉尧的手,婉尧的笑意还没褪去,抬眼惊讶的看着萧暮雨。
萧暮雨眼里没有一点笑,看上去很严肃,“婉尧,往后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婉尧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从巴黎见到他,就已经觉得他激动异常,看她的眼神里都在流窜火苗,他问她手上的戒指,她不想解释就故意让他误会算了。
可是现在手上没有戴戒指,萧暮雨是不是忘记了。
“其实,”她想说其实她已经结过婚了,你上次还看到了我的戒指,但是无论如何她撒谎不了,实在讲不出来,“暮雨,你不用这么特意的照顾我,我有手有脚,你看,我胃口都比你好,照顾自己不在话下。”她很委婉的言明其意,希望暮雨不要再说下去了。
萧暮雨刚刚充满期待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恢复,他放下手,坐直背,“那就好,继续保持。”
又一次试探失败,萧暮雨心里有一点酸酸的,婉尧也很奇怪,她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这样待着也没意思,他们返回了小木屋。
登船时间是中午11点,这时候天很亮了,12月份的北极开始进入极夜,但是中午时分视物还是可以的,远方大海清晰可见,但是天色依然是暗沉沉的,就像要下一场很大的雨,永远晴不了的样子。
波涛依然汹涌,海面无边无际,暗沉的天和暗沉海接连一片,落雪依然,这情景就像是加勒比海盗里场景的现实演绎,又像是穿越到了异世界,与以往看过的任何一种大海的样子都不同。
不是云卷云舒的心旷神怡,也不是潮起潮落的豁达明了,倒是是一种孤独的绝唱,又像是一种神秘的祷告,令人神往,又令人悲伤。
婉尧很喜欢,她在船上流连,寻找不同的角度去拍照,萧暮雨一直跟着她。
忽然船头的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仔细听还听到了鲸鱼的声音,他们跑到船头,果然看见有4头鲸鱼,在离船头很近的海面上翻越,庞大的身体,暗黑色的表皮,还有越出水面上高高的尾巴,四条鲸鱼一起游过轮船的前面,很多人从未见过,所以惊叹不已。
“啊,好大啊!”婉尧也赞叹。
“是啊,怪不得说,一鲸落,万物生。”萧暮雨说。
“它们又叫了!”婉尧大声喊起来。
鲸鱼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辽远而又寂寥的震动着游客的耳膜。
“鲸鱼的叫声有一点点悲伤。”萧暮雨说。
婉尧点头,“鲸鱼能活很久,在这么大的海洋里,怎么会不孤单呢,孤单就会悲伤。”婉尧随意的解说。
4条鲸鱼游远了,那苍凉又悲伤的声音隐约可见,周围的游客们三两聚集聊着笑着,婉尧听得见他们说,船再往前,就能开到冰岛,瞧,反过来的方向就是俄罗斯。
“哦,俄罗斯不想去,那个鬼地方除了极昼极夜比这里好点儿,都一样的冷。”
“What about China,my friend came back from China,he said so well.”
“it is not well,Crazy。”
“Crazy?Why?”
“卷, tried。”
“The students from China, they said just little time for sleeping.”
“Ha ha, we have more than enough, but, it is bad.”
“ I can t agree more.”
旁边一群人在讨论着哪里哪里生活舒不舒服,婉尧看见暮雨沉默,看了看他,他看见了,便对她笑了笑,她也回他一笑。
转而望向宽阔的海面,北冰洋冰冷的海水上,鲸鱼游远了,近处几只海鸟,孤零零随波逐流在黑色的海面上。此情此景,除了想到回归自然的古老神秘,更多的,就是一种悲沧的悠悠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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