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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光(来源于网络)婉尧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昨晚已经和萧暮雨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发去伊瓦洛,她看看手机,该起床抓紧收拾下了。
收拾妥当后,她拿起手机想给萧暮雨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又放下手机直接出门去找他,她记得他两的房间中间只隔了3间房,她敲了几下,无人应声,想着这个人不会这么不靠谱,还在睡觉吧,便想给他打电话催他。
这时身后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婉尧,你收拾好了吗?”
婉尧看见萧暮雨穿戴整齐的站在她背后,“是啊,我过来喊你,敲门你不在呢。”
“我刚刚下去放路上用的东西,租了辆车,这边司机很贵,车倒是正常价,所以这两天我来开车吧。”萧暮雨手里只拿了一个纸袋子,“怕你起来迟了来不及吃饭,我给你打包了早饭。”
婉尧感激的接过袋子,不太明显的酒窝浅浅的挂在脸上,食物的温度从纸袋子里传出来,温暖她的掌心,“谢谢暮雨,你吃过了吗?”
“萧暮雨笑着看着婉尧,“吃了,走,去你房间我给你收拾东西。”
婉尧肚子饿了,食物真香,她探头进纸袋子里,咬了一口鳕鱼块,点头,“真好吃!”
看见婉尧的嘴角蘸着一点鳕鱼块的碎屑,萧暮雨情难自禁,伸手想拂去,一瞬间又转手揉了揉婉尧的头顶,婉尧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但是依然面带笑容的忽略过去了。
婉尧的东西她自己已经收拾好了,大行李箱留在房内,萧暮雨给她拿了几样东西,她自己背了个小挎包,二人走到停车场。
一辆高底盘的吉普车上,后座塞满了东西,婉尧伸头看看,有食物、水,还有御寒用的冲锋衣棉袄等,她爬上副驾驶,萧暮雨关上后备箱坐到驾驶位,递了个眼镜给婉尧,“眼镜是小物件,怕找不着,你先拿着,后面需要你再用。”婉尧笑笑接过来,心里感受着萧暮雨的贴心,一遍一遍的在心底说:其实,你不用做的这么好。
可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她担心,说出来可能让萧暮雨难过,因为仿佛能看得出来,萧暮雨眼底的色彩,复杂又蓄满情愫。
她还担心说出来会被萧暮雨笑话,她以为的好可能在萧暮雨眼里是寻常的,他会毫不在乎的回她,你是孤单习惯了吗,受不了别人一丁点好吗?
她沉默的接过来,看了看眼镜,是个防护眼镜,他们去的地方是海拔高一些的茫茫雪域,保护好眼镜,才能多看会儿北极光。
他们上午出发的,过了市区就不再能看到黑色的柏油路面了,路还是宽阔的,但都是冻雪覆盖的,偶有见到的路面,也都是为了增大摩擦的煤渣石砾路,天色也还是黑蒙蒙的,只不过比夜间稍微亮了么一点点。大地上没有别的颜色,白色一片,周围的地形都是山,但是并不险峻,而是苍茫起伏的,有点儿像横幅国画里连绵起伏的群山。
“你过来欧洲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萧暮雨车开的很稳。
“是的,来这儿读书之前,只和爸爸来阿姆斯特丹住过几个月,但是他不让我来北欧寒冷地带,特别是这种北极圈的地方。”婉尧一直看着前方,在想着等下路好走点了,要不要换她开车。
“为什么呢?”萧暮雨又问。
“因为我会对冷过敏。”婉尧平常的回答。
“对冷过敏?这是什么意思?”萧暮雨没听过这种说法,不太理解。
“我刚来日本后第一个冬天就发现了,出门上学要走十几分路,碰到特别冷的天气,我的脸,脖子,手指,甚至耳朵,都会红肿,肿的厉害直接就像是长了肉瘤那样,特别恐怖,最难受的还痒痛难忍,受不了抓烂了迟迟不好,起初以为是水土不服,看了医生才知道,我这是过敏。”婉尧笑着解释。
“那这个难不难治?你现在呢?”萧暮雨赶紧扭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的脸蛋脖子处的皮肤。
“过敏的治疗,一个是切断过敏原,一个是改善症状。所以爸爸不许我来特别冷的地方。”婉尧说罢,又去翻她的包包。
“那你还来这里?你不怕受罪吗?”萧暮雨有些气恼她明知故犯,不爱惜身体。
“你看!我是有备而来的。”婉尧手里拿了3管药膏,在他眼前晃了晃。“有这些药膏,我再严加防护,不会有问题的,就算还要受一点点罪,也值了。”
萧暮雨看婉尧说的毫不在乎,“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不知道啊,心底总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来,不来的话,不说后不后悔遗不遗憾,但是我内心总是一直惦记,难以心安,很难受的。”
萧暮雨很能理解婉尧的这段话,他何尝不是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定要锲而不舍的寻找她呢?不找到她,内心总是一直惦记,难以心安。他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对婉尧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没有谈过恋爱,分别之时还是情窦未开的孩子,他有时候在想,他现在对婉尧的这种感情到底从何而来?还真是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笑的是,现在的他正在唱独角戏呢,都快唱疯了,要不然,他为何丢下工作,飞了半个地球来这里看极光?
他又看了眼婉尧,她的小嘴闭上了,选了一管药,正在给手指涂上,她的手纤细柔嫩而又指节分明,但是手指上并无戒指,昨天他就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在想她用这双手画画时候的画笔是怎么握的呢?
他们停好车准备休息一会再赶路,萧暮雨先下车,外面的风很大,不过是晴天,没有下雪,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这个天色应该是这一天中最亮的时候了,路边偶尔有几辆游客大巴车和吉普车过去。
婉尧想下来,被萧暮雨劝阻,“想吹风就摇下车窗,外面真的挺冷。”
然而婉尧并没有听从他的好意,她从后座拿了件厚重的冲锋衣穿上,笑着跳下来,“别担心,我穿这么厚,站一会不会怎样的。”她打量了下萧暮雨,“你穿的倒是有点少,不冷吗?”
萧暮雨摇头,“我还好,我大二那年去服过兵役,在西藏定日,海拔4000多米,那边干冷,我们训练都是凌晨起来的,每次体能服都汗湿了,所以后面训练经常只穿个背心。”
婉尧惊讶,“你还当过两年兵?那你都说你毕业四年了?这时间怎么够用的?”
萧暮雨笑笑,“我是大二去部队的,按政策是保留学籍后面回来降级跟班,但是学校为了响应政策也鼓励同学们去接受锻炼,给了奖励政策,回来参加专业年级考试,如果合格是不用降级跟班,可以直接和本届的同学继续读的。”
婉尧诧异,随即又很佩服,“所以你默默努力然后惊艳了大家?暮雨你好厉害,训练那么苦还能想办法学习。”
萧暮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后来读研,我研三时候被学校选拔出来参加外事活动,因为临时处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外事,处理得当,立了功,所以基本上从那后面我就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了,后面毕业后顺理成章的考取了外交部下属单位的岗位,算算时间,我工作四年了,今年28岁,上次在巴黎与你重逢时候,刚过27岁生日不久。”
婉尧点头,一脸的钦佩,“不好意思,上次遇到你时间太短了,忘记你生日是在端午节后一天。”
萧暮雨的眼前好似有一瞬的闪光,令他心情极好,看眼前的茫茫白色都觉得真的很美,“谢谢你婉尧,没想到你还记着。”
看到萧暮雨嘴角笑的上扬,她也被感染了一样很开心,“那当然,你的生日是5月初六,我的生日是12月初六,中间隔了整整七个月,很好记得,记得我自己的就记得你的了。”
萧暮雨点头,分别十年,再见她,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身上能看见很多小时候的影子,也多了很多与小时候的不同,但无论怎样,她是婉尧啊!
是他这么多年寻觅的人!
婉尧想要换下萧暮雨来开车,被他拒绝了,从市区开到阿尔普阿,导航要4小时,他们大概是10点钟出发的,中间休息了半个钟,下午3点前能赶得到观赏位置。
快到了,能看见三三两两的摩托车,因为有一段道路崎岖,摩托车有优势,更多的人愿意坐摩托车,但是想到婉尧不适合坐摩托车的,他两把车停好,打算徒步走最后的两公里。
两公里不过是一段地铁站的距离,但是极地高寒行走,萧暮雨有些担忧婉尧,他把能背的东西都抢到手上了,就差没有把婉尧也背着。
婉尧无奈,笑着看他,“我也是知道天高地厚的呀,要是连点体力都没,哪敢一个人跑到这里。”
萧暮雨不管她说啥,只管走在前面,忽然看见远方一大摊火苗似的天空,很震撼,回头对婉尧喊道,“快点儿,你看前面!”
婉尧也看到了,天地朦胧苍茫,在低矮的地平线下,似乎有一团火苗窜出来,中间是火红的,外围是橙色的,最外面是金光灿烂的,而且还在扩散开,像是落日又像是晚霞,在这个朦胧的只看的见光影的世界里,非常震撼,之前他们一直看不见,是因为群山遮挡了。
婉尧赶紧去拿萧暮雨脖子上的相机拍照,然而那些霞光似乎将要落幕,他们以坍塌之势开始变幻,随着最外面的金光灿烂慢慢下移到地平线之下,最上面的反而变成了血色的火红,光线照耀着那一片的天地,天不再灰暗朦胧,呈现出一种渲染了紫色的黛色,非常的均匀,下面的雪地也是如此,真的好似天地混为一体!
若不是分辨出远处很小的电线杆,一时之间,还真令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真好看啊!”他们两不禁赞叹,相互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喜悦之情,不禁加快脚步。
在那一片光消失时来到了观赏极光的开阔之处,婉尧转着看着四周,周围不远处也有游客,但是由于特别的开阔,分散开来就显得游人不是特别多。
她看了看手机,刚好3点钟,在北欧的德国,冬季下午3点天也快黑了,基本上5点天就如同深夜那般漆黑,而这里一天到晚都是黑沉沉的,昨夜留宿市区,彻夜灯光,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现在身处尘世的偏远地区,没有了灯光的干扰,才发现大自然是多么的空旷深沉而又瑰丽奇特。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如果是有太阳的话,一定是风和日丽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天完全的漆黑一片了。能看见远方稀少的灯光,估计都是游客的探照灯,还有一些会移动的光点,估计是摩托车吉普车之类,除此以外,连人声都很少听得见,耳畔只有微微的风声,特别难的,因为这样的情况对婉尧算是很友好了。
萧暮雨回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婉尧,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腾出手来,把她的围巾重新系了下,又把冲锋衣的大帽子戴在她的毛线帽外面。
婉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摆弄着她的人,萧暮雨也忽然意识到,他都没征得婉尧的同意,居然就对她“动手”,他尴了个大尬,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下,年轻人还是无法完全装老成,他暴露在空气中耳朵红了起来,婉尧知道他是好意,也不想特别尴尬,又一次的忽略了。
好在北极光及时现身,让不知该说什么的两人瞬间点燃,空旷辽远的天空里,先是有一丝一丝耀眼的光线穿透过来,而后就是整片整片的天空布满了星河,黄绿色的光芒不知哪里是源头,渲染了目之所及的天际间。那些光芒并不刺眼,像是柔软透明的绢纱,又像是绿色的飘渺薄云,有一条条的,有弯曲着的,有说不出形状的,柔软透明和分散不定,充满了变幻,然而忽又看见一处直射下来的光线,又让人立刻知道这些并不是幻境,而是从遥远的太阳进入地磁层的带电粒子。
极光之美古老神秘而又磅礴大气,婉尧很开心,她跑向远处而又折回来,脱去冲锋衣,平息喘气,“暮雨,真的太好看了!太美了,无法用语言形容!”
萧暮雨身上背着东西,他没有奔跑,拿过婉尧手上的相机,“去摆pose,给你多拍几张。”
婉尧嬉笑着跑到他的前面,欢快的,跳跃着,摆着各种pose,萧暮雨不停的按着快门,一张张照片,景美人美!
欢呼闹腾了一阵,萧暮雨把冲锋衣折叠成厚厚的坐垫,让婉尧坐下来休息,他蹲在旁边和她聊了起来,
“满足吗?”
“特满足!”
“高兴吗?”
“特高兴!”
“喜欢吗?”
“特喜欢!”
他忽然想问“喜欢我吗?”
但是他没有问。
在他的回忆里,婉尧总是那个沉默的女孩,然而看她眼里似乎又能读出很多话语。
无论如何,他不想看见婉尧又沉默,心里装上心事,他想她只是纯粹的开心。
他不远万里的飞过来,不是要揭穿她没有结婚,不是想看见她沉默的样子,而是只想看她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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