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继续向北,奔赴北冰洋去看鲸鱼。
正午了,天也是灰沉沉的,沿途的一盏盏路灯,照亮一段段旅程。婉尧闭着眼睛补觉,睁开眼时发现落雪了,雪花很大,纷纷扬扬,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浓密。
车内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她转头望望开车的萧暮雨,萧暮雨凝神的看着前方,他的侧脸很好看,眉峰上扬,鼻梁挺立。
这寒冷的北极,婉尧体会到了那种柔软的温暖。
“你累不累?”婉尧问。
“不累,放心,我不会疲劳驾驶,再等一小时有个服务区,我开过去休息。”萧暮雨回答。
婉尧不再说话,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苍茫的下着雪的世界,思绪飞到小时候。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因为好像她没有学习的觉悟性,初一快期末考试了,有天早晨上学来早了,教室没开门,她就去教学楼后面的花坛那里坐着,在那里她看见了很多看书的同学,她走着走着碰巧看到了萧暮雨也在花坛的一个角落,因为他们认识,她就走过去看他看什么书,看见他手上拿的是一本高一生物书。
她就问他为什么要看生物书啊?他合上书,反问她,那要怎么学?她老实的回答,就上课听听啊。他又问那你上学期期末考了多少?她想了想大概是60多分,肯定没超过70。他笑了笑不理她了,拿着书回教学楼了。
多年后,她还记得,他看她的眼神,觉得她是个傻子,现在想想也是,考试只考了60分的学生还没有看书的觉悟性,还提问为啥要看?她转头眯了眯眼,萧暮雨还在专注的开着车。
他们在服务区喝了杯咖啡,婉尧一直在刷着她的朋友圈,把昨天拍摄的极光的照片放上去了,她的朋友都在赞叹,还有人问她谁给拍的照片,拍照技术真不错。
婉尧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手机,一抬头正看见萧暮雨盯着她,神色深沉,似乎在思考别的事,她收了手机端起咖啡杯。
“再去个洗手间,天快要黑了,后面我路上不停了,开快点2小时就能到海边了。”
婉尧点头,出来的时候萧暮雨已经启动车子了。路上很顺利,都是宽敞的大路,也不存在拥堵,他们从中午出发的,抵达海边刚好傍晚5点,天已经像黑夜一样黑沉沉,除了地面上的白雪,真的找不出别的颜色了。
萧暮雨直接把车停到一座房子外的停车棚内,婉尧下车,看见地面上是画好线的停车位。
她问:“我们今天在这里落脚?”
萧暮雨说:“不是这里,是在这后面的小屋。这边要办理入住,你不用下车,等我去办好了拿个推车拖了行李再过去。”
婉尧点头,又上车了。没一会,萧暮雨就推了辆那种超市的购物车类的推车,婉尧也下车帮忙,把后备箱和后座上的东西搬上去。
“这里离海边很近,你什么时候定好这边的住宿?”婉尧问他。
“之前定的住宿在镇上,我看着离海边有些远,就退了,在服务区我刚好看到有人推荐这种海边小屋,我看离海近,方便登船,所以我就改了,希望你喜欢。”
婉尧点头,“挺好的啊,比我想的好。”
虽然道路经过扫雪车处理,因为雪一直不停,通往海边小屋的道路又覆盖了一层雪,但是不影响推车。
婉尧看见前方一大片的黑,估计那些就是大海了,大海并不平静,波涛汹涌里有点点闪动的黑,在路的下面一点,就是一个个的小屋子,有一些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从外面望过去,好温馨。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暮雨,小屋里面有几个房间?”
“有单间的,有两室的,最多有五个房间的,适合朋友小聚。”
萧暮雨没有理解婉尧的意思,婉尧希望他定的不是只有一个房间的。
不过他们已经到了,房檐上挂着马灯,在海风中摇摇曳曳,灯光下是木质的小屋,红褐色的油漆从墙角刷到屋顶,看起来很古朴,萧暮雨打开房门,插上房卡,一室的灯火通明,这是两室一厅的小屋,客厅很小,只放了一张小圆桌,两张椅子和一个双人沙发,落地台灯旁边有个衣帽架,萧暮雨放下行李,去拉开窗帘,摸了摸圆桌,“卫生还可以,没有灰尘。”
婉尧背着包进了间卧室,卧室除了一张床外,只有一个小衣柜和一张小沙发。床上铺着白色的被子,她把双肩包卸了下来,放在小沙发上。
听见萧暮雨在外面喊她,她就走了出去。
“婉尧,餐厅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去吃个饭补充能量。”
二人从中午出发,到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他们穿上厚外套出门,外面海风猎猎,风中传来遥远的波涛声,一声叠着一声,飘雪洋洋洒洒,不知停歇,天黑又很冷,目光受限,就缩着脖子直奔餐厅。
进了门后顿时感受到温暖,餐厅里有很多人,婉尧看了看,大部分人都是亚洲人面孔,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中国人。
这是一家俄罗斯餐厅,但是也有很多别的菜,比如婉尧就看见了有土耳其“丢罗”,是一种很好吃烤肉饼,类似于大号的山西肉夹馍,烤的脆脆的羊肉里面拌上一些蔬菜沙拉,非常的香。
萧暮雨给她又点了一份芝士饺子和一份酸奶甜品。
婉尧都吃光了,萧暮雨笑着看她,婉尧指了指他的盘子,“你怎么没吃完?不好吃吗?”
“不是,太多了,吃不掉。”萧暮雨说。
婉尧看看自己的空盘,再看看他的,撇撇嘴,“唉,看你人高马大的,胃口怎么这么小呢?”
“我从小胃口就不如你,”萧暮雨笑,“小时候,你在我家吃饭,就是低头吃也不说话,好像每次都吃了两碗饭。”
婉尧笑着摇头,“是吗?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我妈只要说我吃饭时候就会说,你都吃不过婉尧。所以,那时,我每次看你吃饭就感叹,你还真是个干饭小能手。”
“天啦,我都不知道,可能阿姨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特别喜欢。”婉尧想起了小时候,她吃到的家常菜几乎有一半是在萧暮雨家,她家几乎不怎么动火,大部分都吃外卖或者妈妈带的外卖。
“这里没条件,要是后面有机会,我做给你吃,我可得了我妈妈的真传,糖醋排骨,红烧鱼,这些我都会。”萧暮雨一脸认真,也很自信。
“这么厉害?后面有机会一定要尝尝。”婉尧只当是个玩笑,他们时隔半年,二度重逢,已是莫大的机缘巧合了,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晚饭后,餐厅的夜晚才来,景区的演唱团在餐厅的大堂内安置灯光音响,DJ也在调音,侍者送上鸡尾酒,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游客激情如火,欢快愉悦的氛围,扫去北极阴沉沉的压抑和长途的劳累。
看着舞池中融入的人群,萧暮雨问婉尧想不想去跳舞,婉尧说就看会儿吧,实在跳不动了。萧暮雨也就坐在旁边陪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声音太大了,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他们二人就起身离开回小木屋了。
回去的路上,萧暮雨接到一个电话,他抱歉的让她先回去,婉尧想着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国内的电话不顾时差凌晨2点就打了过来。
她先回去收拾整理一番后,坐在床上刷手机,萧暮雨才回来,他敲敲门,推开门站在门口,神色如常,嘱咐婉尧,早点休息。
其实,萧暮雨一看是私人号码来电,就知道肯定是娄季那个疯批打来的,娄季经常是凌晨2点下班,有时还带着项目部一起,被整个公司骂娄扒皮。
娄季之前打过电话来问过他,已经知晓婉尧其实未婚。现在又来问他进展如何,能否拿下。
萧暮雨的心里又悲又喜,喜的是单身可追,悲的是人家宣称已婚明显拒绝。他并不甘心,但是人在眼前,也无可奈何。
娄季的话太激进了,萧暮雨想要那种水到渠成的,他还相信缘分,也不想那样为难婉尧,他只是想给自己争取机会,但是坚定的要给选择权,如果婉尧还是表达出拒绝,他还是会哪来的回哪去。
娄季不认同,如果确定你能给她幸福,确定她会认清自己的感情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应该做正向的积极的努力,哪有什么随缘,随缘就是躺平还心存侥幸想白捡。
娄季说了那么多,也不是都无道理的,但是对着婉尧,萧暮雨却无法痛快的说出来,说出去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与婉尧十年未见,他的一腔情难自禁,可能对婉尧来说,却是莫名其妙难以接受的,才刚刚接触,他怕吓着她。
婉尧看他还站在门口望着她,“你还有事吗?”
萧暮雨沉声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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