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病自嗟诗力退,空吟冰柱忆刘叉。
苏东坡对刘叉的《冰柱》颇为赞赏,说明刘叉的这首《冰柱》其文学造诣应该不低。后人评刘叉的《冰柱》可与李白的《蜀道难》相媲美,而《雪车》又胜过杜甫的《兵车行》。基于此故,老夫翻开作者原诗,强读之。
之所以说“强读”,是因为实在读不下去,更遑论与李杜相比。或许这世间各类人都会有被欣赏之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前章写过卢仝,其诗也很晦涩,拗口,而韩文公独推其为美。信乎?不信乎?
刘叉一生无功名可考,年少时豪侠任性,曾由于言语不合便拔剑杀人。负罪潜逃,直到天下大赦,才敢出来,杀人这件事给刘叉带来了好处,那就是在躲起来的日子里,开始读书,学做诗。
做得几句歪诗的刘叉听说韩愈喜欢接交天下士人,便做了两篇足可以代表他终身成就的诗,即《冰柱》与《雪车》作为投名状到韩愈门下做了门客。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到官老爷家混饭吃。
刘叉在韩愈门下是否展现了才能,获得了一官半职没有提及,但他喜欢同别人争论,因此而没法同其他混吃混喝的人打成一片倒是有所记载。时间一久,韩愈和刘叉之间彼此便轻视了起来,一个喜沽名钓誉,一个想搏个功名,结果两者彼此失望。
读过韩愈《祭十二郎文》的人应该知道,韩愈从小便家贫,当官后还要养一大家子人,故韩愈对于只要有挣钱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而当时很多富贵人家为先人写墓志铭就成了韩愈一项主要的收入来源,写墓志铭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挣死人钱。这在心高气傲又不被重用的刘叉看来,简直是有辱斯文,于是,便在某天的一个清晨,刘叉偷了韩愈的“润笔费”,留下一张纸条,扬长而去。纸条上写下如下一行文字:“此谀墓中人得耳,不若与刘君为寿”。 翻译过来就是: 这是奉承死人所得到的(钱财),不如送给我刘某人增加点阳寿(也就是拿去做生活费)。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刘叉是个极端无耻之人。
刘叉自从偷得钱财逃到山东之后,从此便销声匿迹,江湖上也就不再有关于刘叉的点点滴滴。
写刘叉,自然离不开写他的诗,前面老夫说过他的《冰柱》与《雪车》,此两首诗晦涩难懂,已经失去了诗歌最基本的音乐性。其还有一首《偶书》,尚值一读: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我不知道刘叉胸中的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是少年时杀人的那把,还是中年时偷窃的那把?
《唐才子传》如此描述刘叉:
叉,河朔间人,一节士也。少尚义行侠,傍观切齿,因被酒杀人亡命,会赦乃出。更改志従学,能博览,工为歌诗,酷好卢仝、孟郊之体,造语幽蹇,议论多出于正。《冰柱》、《雪车》二篇,含蓄风刺,出二公之右矣。时樊宗师文亦尚怪,见而独拜之。恃故时所负,自顾俯仰不能与世合,常破履穿结,筑环堵而居休焉。闻韩吏部接天下贫士,步而归之,出入门馆无间。时韩碑铭独唱,润笔之货盈缶,因持案上金数斤而去,曰:"此谀墓中人所得耳,不若与刘君为寿。"愈不能止。其旷达至此。初。玉川子履道守正,反关著述,《春秋》之学,尤所精心,时人不得见其书,惟叉惬意,曾授之以奥旨,后无所传。叉刚直,能面白人短长,其服义则又弥缝若亲属然。后以争语不能下客,去游齐鲁,不知所终。诗二十七篇,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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