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得不够彻底,视线并不透明。我从城市买了一点凉菜一瓶啤酒,带去红花湖消磨。日落时间是18:48分。五点半不到,我就已坐在专属座位的老地方,桃梅园那棵相思树下的台阶。夕阳好似已下了山。远景朦胧,好似有意让你看不清它的尽处。
红花湖,一个无二的佳处。每次从脚步踏到冈上那一刻起,就感觉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独立的世界。让我想像武陵渔人的居住,刚入洞口,豁然开朗。踏门进去,凡间俗世,皆弃身后,置之不顾。
右坡是一排梅树,碧叶成荫。默默地欢迎着我。左边坡是桃树,杂草修理不久,空气中有干草和着泥土的芬芳。熟悉的气味。微风吹来,思绪回到了少儿时的故乡。老屋,田野,小河,菜园。妈妈的菜园生机盎然,新绿间点缀着鲜花、瓜果。有鲜黄的黄瓜花,紫色的茄花,红白相映的豆角花,白色的辣椒花。还有马铃薯,韭菜。四五月间,新出来的菜蔬,哪一样都胜过城市的大鱼大肉。滋味无穷,浮想联翩。
接着望去,一汪碧水端端如镜照。不由叫我惊叹:真绿呀!“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我又要如此吟诵几句。
初春的时候,是淡淡的浑黄。我奇惑它是怎么变得这样的绿呢?
正好有一位上岸的游泳者,问他,他说是山色、蓝天映照的。在遥远的西藏羊湖,在德令哈的巴音河,即便是荒凉的大山,湖河的水却绿得叫人惊奇。不同的是,高原的水透凉,偏硬。这里湖水温软,即使冬天,也没有多大寒意。可见并非全然是映照所致。我想当然的说,是水中含有某种元素吧。
于是去查询,了解到有光线作用的结果。一知半解的毛病,对湖水为什么这样绿的奇惑,并没有完全搞明白。
且无关紧要。见着碧玉似的湖水,温润如玉的肌肤,给人一种欣赏舒服的体验。
酒肉菜饱,有微微的酒意。微醺,如看一朵初开的花。醉酒如泥,不仅是花败,并且受到了污染。
红花湖除了周末,平时游人稀少。我就喜欢这样一种寂寥中的静。把吃完后的袋子空瓶扔到垃圾桶,借着相思树的遮隐,并无顾忌的捣出家伙,对着草丛撒了一泡尿。野外作业在小时候乡间是平常的事,然而此时,有一种彻底放开的快感。
带着酒意,脚下有点轻飘,但不妨碍我走下坡去,与近水一观。
临水岸边,也不知是谁人放的一截树段,正好充当一张小凳子可坐。有两个游泳的人从两面游到中间的视线,扑通扑通扬臂拍打水面,喘息声也能听到。湖面层层波纹轻漾,推向水岸,与斜坡一下下亲吻。水真清啊,近岸见底。感觉上没有一丝杂质。
后来在那个供水亭下,见到一位中年人洗鱼。都是两三寸长的小鱼,长条形,似家乡的河鱼。这鱼是湖里打的吗?怎么吃法?中年人说,是的,怎么做都好吃的。是啊,红花湖无污染,纯绿色食品。我听着暗吞口水。脑海中想象,热油锅一炸,葱蒜调味,或佐以青椒,实乃下酒美味呀。亲自动手,烹制食物,特别有人间烟火的温暖。
暮色悄然降临,冈上的灯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亮了。夜晚按时到来。山河偎依在大地的怀抱。耳朵里不时传来鸟叫声。蛙声。虫声。它们一齐奏响起初夜和谐轻快的乐章。
我还不想回去,矛盾而躇踌。每一次都是这样:新婚燕尔,难舍难分。我心有着无限的惆怅,莫名的失落。
于是坐在冈上一灯下,看着黯影中的山湖,草木,我想忘却所有的烧恼,我想放下所有的纠缠,把自己放空,与湖山相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这样喜爱来红花湖?这里给我一种慰藉,有属于我一个人的角落,疗伤的一隅。不受外界的任何侵扰。红花湖就这样容纳了我,无私的给我提供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我一直在这等着你,欢迎你,接纳你。我与红花湖的关系,我想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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