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几天没写东西了。
一块儿工作的小哥要回家办事,前几天一边玩一边问我:“有没有觉得要回家的那几天,时间过得特别地慢?”
我回答说,我现在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老实说,我这人没什么想去聊天的朋友,也没什么信马由缰的梦想。闲得无聊又不想画画写字打游戏的时候,就只好想想家。
最近时间过得真是超慢啊。
端午那天出门吃饭,想找个地方剪头,于是在城里晃晃悠悠。
于是碰巧遇到一家不是很花哨的理发店。
红底白字的广告牌,没有小灯泡,上面写着:“帅理发店”。
好吧,店名还是很花哨的。
进门,一个大姐正忙着给客人洗头,看到我后,说了声你好。
我问:“洗头多少钱?”大姐看了看我回答,三十。
嚯,老子在老家也只要十五。
不过附近也没有别的理发店,于是我就坐下了。沙发还是那种劣质的木头。
正在理发的是个长得像社会大哥的人,旁边还跟着个跟班,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约人吃饭。
期间理发的大哥一直在教训自己的跟班,说端午节约别人吃饭,是不是想拆散别人的家宴,把跟班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姐就很聪明,变着花样给打电话约人的跟班开脱。
剪了一半,里屋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喊妈妈。
大姐立马放下了推子进去,过了会儿出来了。
剪发的大哥问,进去干嘛了。
大姐回答,孩子上厕所忘了拿纸,给她擦去了。
我试图知道大姐有没有洗手以及大哥听到这段信息时的内心感受,未遂。
小剪刀外加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推子,大姐慢慢地剪着。
大哥的毛刺儿头,大姐剪了四十分钟。
终于送走两位大哥,大姐向我招招手,说先洗洗吧。
我一看水池,嚯,还不是躺着的。
洗发的时候,大姐很仔细地打了两遍泡沫,然后用那个水温极不稳定的水龙头冲洗。
我问大姐,你莲蓬头咋没了。
大姐很不好意思地说,老坏,就拔掉不用了。
正洗头的时候我这边来了电话,说吃饭的地方找好了,抓紧来。
我说,你们先吃,我这儿二十分钟就好。
坐在椅子上,大姐直接用一条毛巾围住了我的脖颈。
我有些诧异,诧异到窒息的那种。
大姐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条毛巾和我的脖子之间有没有留下缝隙,然后开始问我,打算怎么剪。
我说,你给我两边剃光,中间修一下,后面剃短点儿。
大姐停了会儿,老老实实地说,不行,你不能这么剪。
我又有些诧异,诧异到黑人问号的那种。
大姐对着镜子比划着说,你这个脸这么长,两边一旦剃短了,就更长了,两边还是要给你留着的。
我也不好意思驳她的意思,因为我脸确实长。于是我回答,行,您看着剪。
大姐开始仔细用小剪刀修建。
过一会儿大姐又说,你这个刘海儿,怎么留这么长,多久剪一次头。
我回答,好几个月没剪了,忙。
大姐用一种“你们这届顾客不行啊”的口气说,一个月就得剪一次啊,拖这么长时间干嘛。
尴尬得我说不出什么话来。
修剪得差不多了,大姐拿出电推子。
启动,熄火。
启动,熄火。
启动!诶,好了。
大姐刚准备推,电推子又熄火了。
“哎……”大姐开始腾出手来去修电推子,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指打发时间。
得有五分钟,大姐终于打赢了电推子。
最后大姐一边推一边说,你这个发质太干了,以后每次洗完澡,打点儿我们店的这种保护液,效果很好的。
我没搭茬,因为看到前一个剪头的大哥拿着瓶出去了。
一个毛刺儿头还得用保护液呢。
理好后我连洗都没洗就想走了。
大姐忙着和老公孩子拌嘴,对我说,你扫我这个个人的收钱的,那个码不能用。
大姐一边等着收转账一边笑着说,你这个名儿真好玩,阿默啥……
我笑着说,走了。
出门。
六点多我走进这家理发店,八点多我走出这家理发店。
大姐正忙着给第三个走进去的客人洗头。
理发店招牌上的“帅”字熠熠生辉。
回头我照了照镜子,觉得,好像就是给我修了修刘海儿吧。
为什么要三十块钱。
为什么要花四十分钟。
生活中总是能遇到这种不太会跟无产阶级交流的理发师。
这样的理发师常常存在于装修不算精美,人员不算专业的理发店。
有些理发师好像天生就对傻不愣登的年轻人有偏见一样。
这种人好惹,要求也随便,所以能随便剪剪。
所以在给他们剪发的时候,这种理发师大多态度生硬。
大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和老家那边遭遇过这样的理发师,直接跟我说,你不能这样剪。
然后给我剪一个稍微修了一下的发型就开始收钱。
尽管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
有些人是不太适合这个发型。
可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说真话假话,都能听懂的。
你面无表情,对染着彩色头发的小妹兴高采烈。
你把我的刘海儿修没了,美其名曰,凉爽。
你甚至知道我不想买你家洗护产品就不给我洗头。
有时候我想对他们说,卖不出去,是因为我不蠢。
好好说话,我大概能听进去你所说的话。
你这样,是没回头客的。
大概这世上的理发师都不能说真话。
但或许你没那么多诚实的肢体语言,我还会听你说。
那就是你的真话,我能感觉到。
只是希望你,别拿我当白痴,我剪发也是要给你钱的。
希望能让顾客喜欢上真话的理发师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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