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英上来了”庙前靠着围栏的谁说了一句,所有的眼神朝向了大路的方向。
“哪里啦?”
“那,那,小江里桥上戴草帽子的”
很快悦英从牛栏角上出现在人们视野中,还是昨天的打扮,头上戴着一顶新草帽,还在百米开外就喊上了“打牌,开始啊”。
“死了血的又来了啊”众人笑道。
“死了血,真是死了血”,悦英一边自嘲一边坐定昨天打牌的牌桌旁,摘下草帽,手里早已拿上了昨天刚摸过的牌,敲击着桌子“开始啊,等会又天黑了哦”。
“哪个打啊?少了人啊!”昨天的几个牌友象征性的推诿。
“你大嫂,二嫂,仔嫂啊,人多了去了”。
悦英很快起身,走到栏杆角上,面对着对门撕扯嗓子喊道:“菊英,菊英,打牌喽!”
悦英每天顶着太阳走几里路远上来庙前打牌,她家住在小屋场,年轻的都出去打工谋生活去了,剩下的老的老,幼的幼,总是凑不齐牌局,与其每天请上亲样求这个喊那个凑局不如每天多走几里路上来庙前打牌。
吃过中午饭收拾完碗筷,她提了桶猪食喂猪去了,这是前几天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猪仔,孩子们都反对老两口在家里喂这些牲畜,但老两口觉得剩菜剩饭浪费了可惜,平常两个在家也冷清的很,养头猪还有的事忙乎。
喂过了猪,提着空桶放到灶下,在灶上换了个煤球,进来客厅转了一圈,家里冷清的很,只有老头在客厅的睡椅上打呼噜的声音,悦英拿上挂在墙上的草帽,轻轻把门带上,上庙前来了。
“在家硬是说话都没人,我还是上来打牌,输了钱都心甘”悦英一边熟练的码好了手上的牌,大的一窝,顺子三张,二七十插放一块刚刚好,地胡大陆玖的牌,悦英心里一悦,心想这首牌肯定我胡的啊。
挪开视线,看到桌上一人码放了一堆,“哎哟,又龙又坎的,这是欺客啊”一边大声的说着,一边反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褶皱的一百元,“明天硬是不能来了,今儿都输两百了”。
“大陆,胡了,地胡大陆玖,今天这是开胡了啊”悦英一边熟练的洗牌,收钱,乐呵的说上把的牌一一回忆复述了一遍。
西边的太阳下去了五分之一了,盘古岭都没有太阳了,眼看着天色渐晚,牌友提出打完几首散场吧?
“还早吧,癸仔还在田里扯草呢”悦英熟练的发放四份牌一边看对门枫树下田里扯草的癸仔,以前他们打牌还是轮流抓牌的,现在他们嫌轮流抓牌不如发牌速度快,发牌可以多打几首。
“我们还是莫打了吧,天暗了,我还有要去盘古岭喂鸡,你还要走路回去啊”牌友征求悦英意见散场。
“好喽,好喽,明天再来”悦英有点不愿意散场,但是天色着实有点晚了,要是回家晚了猪圈了猪仔又该拱门了,家里的老头子又是骂人。
牌局散场了,悦英起身,习惯性的往手指上沾了沾唾沫,把一把一块面值的钞票清点了一遍,“哎呀,今天输了一百八十六块”、
天暗了下来,悦英还是戴着来时的那顶草帽,匆匆的过了小江里桥,沿着大路回家了。还没进家门,就听到猪圈里猪仔控的圈门“砰、砰、砰”响,悦英提高嗓音骂道“死畜生,天天就知道拱,拱,埋你下洛阳还嫌早”,悦英三步两步的进去灶下提了猪食喂猪去了。
悦英蒸熟了饭,热了热中午吃剩的菜,老头子还没回,还在江边上菜园里伺弄那几棵辣椒白菜,悦英拉扯着嗓子喊“老倌子,吃饭了哦,还在园里做什么喽?”
老头子回来了,两人在一盏十五瓦的灯泡下吃完了晚饭,悦英收拾完碗筷,坐了一会,两人也没什么话说的,进去房里睡了。
第二天,悦英又准时出现在庙前的牌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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