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之前就被朋友安利这部电影,正临期末没有时间去电影院看,于是就在Kindle阅读上找来读,今天坐车回家,在车上把电影看完了。
一家人的日常读起来就像是在看是枝裕和的电影,温情柔软,却笑中带泪。有一段印象最为深刻:妈妈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坐飞机去沈阳看姐姐,姐姐接机时看到妈妈头发被汗水打湿,东一片西一缕地贴在脸上,但是根本顾不上,只是四处张望着找她,扑过去帮忙时有两件行李重得提不动,打开一看竟是两大袋糯米粑,姐姐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跌坐在机场哭起来……看到这一段,想到之前看的影评中的剧透,我也哭得不行。
作者写得不过是日常中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可是当这些小事以文字的形式展现在面前时,就很能戳中我的心。
王小波的妻子李银河曾说,个人的生活对宇宙没有意义,人类整体的生活对宇宙也没有意义,唯有诗意地栖居,对自己有意义。
这本书中没有特意的煽情,也没有宣传电影的商业化。有的是身边人点点滴滴的琐事,是有迹可循的回忆。
电影版《四个春天》的故事也特别简单,导演陆庆屹用了四年春节时间,记录拍摄了自己父母的日常生活。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有人说,看了这部电影,第一次有了不怕老、想变老的冲动。
因为哪怕老了,也还有那纯粹的温情赋予我们强大的力量,抵抗生活的风霜雨雪,见证时光的沧海桑田。
第一个春天:生活就是诗意本身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这个家和所有的小镇家庭一样,堆满了东西,有些破旧了但温馨。
爸爸在写春联,拉二胡,吹竹笛;妈妈在熏香肠,在厨房跳扇子舞,在后院摘金银花,在客厅摆好鸡鸭鱼肉、甜烧白、腊味若干、莴笋木耳。他们在等儿女归家过年。
“哎呦,太安逸了”,是老人挂在嘴边的土话。
最穷苦的时候,父母都要拾掇花园。或许他们都没有听过这些年流行的“生活的仪式感”,但院子种有柏树、桂花树,花椒树,天台有月季,蒲公英,迎春花。他们谈论风起,算着四季,为燕子归巢和离去雀跃或失落。
他们敬畏天地,口头总挂着“山上都是宝”,他们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后代。导演的母亲因为穷,早早辍学了,结婚时,哪怕两人还饿着肚子,也要把仅存的一点工资,拿去拍结婚照。
他们不去思考艺术是什么,他们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在贵州,山歌随处可闻,干活唱山歌,恋爱唱山歌,哪怕吵架都要斗歌。性格豪放的母亲就是当地山歌界的扛把子。
生活的美,不是小资的小情小调,而是日常琐碎里,每一刻对生活最本真的坚持和表达。
第二个春天: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陆导演说:大家喜欢这部电影,不是记录者拍的有多好,或许拍的还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爸妈太可爱了。
他的妈妈天生暴脾气,不服输。恋爱时,别人嘲笑他爸爸连一双好鞋都没有,她大哭一场,用了三天时间,给他爸爸做了一双普通人要做半个月的千层底鞋。
哪怕家徒四壁,结婚后欠的债要还到1995年。
电影里,观众看到的更多是导演的父母乐乐呵呵的样子,并不知道两位老人前半生的波折。
1998年,他爸妈借钱盖了一栋房子,花了半年多。但是一年后,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焚烧殆尽。那天正好妈妈不在家,爸爸对着焦黑的屋子,手足无措,欲哭无泪。
但父亲却在那片废墟里做了一个选择:翻出了背部烧黑的小提琴,呜咽的拉了一曲。
而母亲第二天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去抢救照片。
他们从不互相埋怨对方,他们只是留恋着岁月,用钝感去化解命运锐利的刺痛。
妈妈迷信,会被凑钱买蛇药,会被忽悠养兔子,爸爸看破不说破,奉陪到底。他会给妈妈下载韩剧,两人会在停电的夜晚面对面聊微信,聊得哈哈大笑,会相互剃头染发、也会在儿女起哄下配合喝交杯酒。
导演曾说起一个没有被电影展示出来的细节:“有一次,妈妈唱山歌去了,当晚住在别人家,爸爸在那坐立不安的等,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迎过去,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妈就乐了。爸爸才发现我在旁边,脸就羞红了,进房间去躲着,像小孩。”
大多数时候,爸爸在房间唱行军歌,妈妈踩着缝纫机。他们一生的时光仿佛浓缩在这一刻,沉浸在一种浪漫又务实的氛围中,闪着光。
世界太纷扰,我们总在喊着“不相信爱情”了,却忘了父母辈这种浪漫又务实的片刻,才是平凡生活底色上,令人心安的闪光。
第三个春天:生活就是不停告别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谁都没料到,头年还在餐桌上逗父母乐,陪一家人游山玩水的姐姐,次年便一病不起,迅速凋萎。
姐姐走后,陆庆屹哭晕了过去。醒来时,他的哥哥扶着他,陆妈妈问,“你是要继续拍,还是拿一个花圈?”陆庆屹想了想,决定继续拍。
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有一年他刚刚离家,妈妈便发来短信:“早知道这么难受,干脆明年你们别回家过年了,我和你爸平时清清静静惯了,也不觉得,你们来了几天又走,家里刚热闹,一下子又冷清下来,受不了。刚才想叫你下来吃面,才想起你已经走了。”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父母只会在远方遥遥守望。
现在的人们大多内疚,要在大城市打拼,根本没有时间陪伴家人,每年就几天时间可以团聚。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太多?
第四个春天:孩子,是父母的异乡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生命有来有去,由不得人左右。父母会在早逝的女儿坟前种上辣椒,防止牛来吃。电影很久都没有出现母亲唱山歌的场景。终于在电影接近末了的时候,父母打着雨伞唱起蓝色圆舞曲,讨论着旧三拍的舞步怎么跳。有人说:生,是死的异乡;客乡,是家的异乡;孩子,是父母的异乡。
电影和书里叙述的最多的,是生活中的极苦和极甜。
这苦与甜的比照中,我们看到了过去生活那种很圆满的自给自足的状态,不仅为父母的坚韧和乐观鼓掌,也为那一辈人、这一家人共有的勤劳和情义流泪。
或许是从小看父母真诚地对待生活和彼此,落入他视角里的,总是一些平实生活的美。他的豆瓣主页上放的照片里,有老家的花草、落成好看形状的啤酒瓶,也为飞过住处的群鸟和夕阳欢呼。
电影的最后,空镜中马背上不知是乌鸦还是麻雀,父母缓缓下坡。一路丘陵,走过大雾,人生几十载眨眼间。
电影里,两位老人一起用老磨盘磨豆腐,一起晾晒咸菜,一起装热水管,一起吹蒲公英。
餐桌上,山野中,病榻上,老影像中,听到他们的歌声,生活也就有了希望。
在他们一家人身上,我看到了享受日常生活的诗意,应对残酷生活的魄力;
看到对天地、自然、神祗的敬畏和感恩;
看到柔情蜜意,看到“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真的存在;
看到遗失的“远亲不如近邻”的亲密关系,看到“吃亏是福”的老格言;
最关键的是,我们看到了爱呀!
父母之于孩子的爱,父母之间相濡以沫的爱,儿女对父母有着强烈反哺意愿的爱。
把日子过成诗,从来不需要那么多成本,只关乎精神气。
在庸碌的日常中,我们只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和热爱,坚定的走下去,而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自我怀疑。
对吧?!
ps:今日份
我终于回家啦,
三个人的鱼火锅,
认识他们真的很开心。(娃哈哈)
晚安!
四个春天,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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