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记忆

■曼古乔

端午节，我想起了祖母，想起了与她一起遵循的端午风俗。

我的祖母做事特别能干利落，周围的人都夸她是一个讲究的婆婆。她不识字，却有着为人处世的智慧。祖母积攒了好口碑，她年长，也有一定的威望，所以，附近的年轻人在人情、风俗、掌故，不懂的都来问她。祖母，在我的童年里给我带来了很多幸福。

印象里，每逢传统节日，她都会不停地念叨这规矩、那规矩，当时只觉得她啰嗦，有时听着听着就心不在焉了。好在重复的次数多了，便能记忆深刻，她离去多年，我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我们一起过端午的情景。

端午节大清早，她披着露水去采一大把艾草和菖蒲，挂在门楹上或者别在窗子里，每一副门、每一扇窗都不错过，这种仪式感不亚于春节时必贴对联。

端午节那天，祖母是起得最早的，每次我都想跟着祖母去湖边寻艾草和菖蒲，顺便看看河岸边沉睡的野鸭，可每次我起床的时候，祖母早已把节日的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家家户户也已经挂上了艾叶、菖蒲，一大早粽香扑鼻而来。

端午的第一缕阳光会照在门窗上的艾草和菖蒲上，明媚着青稚的岁月。

端午正是稻谷出穗的时候，祖母叫我们拿了干毛巾站在稻田边，轻轻舞动着毛巾，不一会儿，毛巾上就吸满了露水。祖母说，端午节那天，用稻田上的露水擦头发，头发就会乌黑亮丽。我们半信半疑，就当是遵照祖辈传下来的旧俗，走在田埂上，舞动着毛巾，嬉闹追逐，玩得不亦乐乎。空气里弥漫着稻花香，稻花落在头发上。

端午节这天，祖母还会给家人缝制荷包。她用布块包上棉花，里面放些甘草、白芷、雄黄粉等，再用线将四周缝实，下边收口处垂着五色线穗，挂在胸前，香气扑鼻。祖母说是用来辟邪驱瘟的，必须要戴一整天。

“画作飞凫艇，双双竞拂流。低装山色变，急棹水华浮。”家乡临湖，那时每年的端午节都会赛龙舟，上午，全家人都会去湖边观看龙舟赛，这也是年中时分最热闹的一天，大家站在湖边的一棵老树下乘凉、看比赛，好一副悠然的画面。结束比赛已至中午，肚子正饿，祖母便打开围兜，把粽子分给我们当午餐。

又是一年端午时，端午的风俗没变，当初的我们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