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童年的过年景象,最甜蜜的莫过于熬糖稀了。
我生在新疆石河子的一个生产建设兵团,我们团是八一糖厂的甜菜生产基地。
新疆没有甘蔗,所以白砂糖的原材料是甜菜。甜菜跟萝卜一样,是根茎类植物,但是块头比萝卜要大得多。最大个的甜菜,大概有20斤重。
每年初冬是收甜菜的季节。垛得小山一样高的甜菜被一辆辆大卡车运到糖厂去了。爸爸也悄悄地把一麻袋甜菜搬回家。
快过年了,该熬糖稀了。
开,切成片儿,切成厚片儿。支起一口大铁锅,装满水,把切成厚片片的甜菜放进大锅里,大火熬煮。看火的任务,常常是交给我来完成的。火越燃越旺,锅里的甜菜咕嘟咕嘟地变软,屋里热气腾腾的,空气里开始弥漫出甜香的味道。水越来越少,妈妈捞出甜菜渣,剩下的,就是半锅浓浓的糖水了。
这个时候就要改成小火慢慢熬了。这一环节必须由爸爸亲自来操作,慢工出细活。火烧大了,糖稀就会有一股糊味,熬出来的糖稀就会发苦。火候不够,糖水太稀,样子不好看,味道也寡淡。
慢慢地熬,一边熬,一边匀速地搅拌。 空气里的甜味儿越来越浓,好像伸出手去,都被糖黏住了一样。这时候,糖水慢慢地变得金黄,稠得化不开。拿一根筷子,伸进锅里挑一下,糖稀顺着筷子变成一根不断线的丝线,就如蜂蜜一般,才算熬成了。
我会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小勺,抹在馒头片上,馒头立刻变成了珍馐美味。糖稀稍稍放凉之后,倒入广口玻璃瓶里,是晶莹剔透、黄灿灿的一大瓶。包糖包子、做甜点、刚刚炸好的面果子,也会裹一层厚厚的糖稀,发着甜蜜蜜的亮光。
这些像蜜一样的糖稀就让整个年味儿都变得甜丝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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