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美峰 2021.1.24
记忆深处,想起过年,就想起赶年集,熬年夜,捡鞭炮。
我的童年,是在偏僻山村度过的,那里三面环山,一条羊肠小道与村外相接。村民纯朴,宽厚,每年过年,都会是那样的忙碌而又有序。
1.赶年集
记忆深处,每年从腊月二十开始,就开始赶年集。那时候条件差,交通工具更是简单。一般都是赶牛车或者架子车(农村的两轮,上面是木制的车架)的车子,可以套牛,也可以人力,那就是最能承载的工具。轻便一点,先进一点的就是自行车,可是普通人家一般都没有自行车,有一辆自行车,就像大熊猫一样的宝贝,更是擦了再摖,更舍不得外借。没有架子车,没有自行车的农人就只有两条腿走路,肩扛担挑,只有靠人力了。
儿时的赶年集的景象,特别的壮观,可以用川流不息,比肩接踵来形容年集的盛况。每到二十六和二十八,街道上就是一街三行,叫卖的商贩,砍价的农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声,叫嚷声不绝于耳。而街上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被动的随着前行的人流慢慢的移动着,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后脑勺,根本看不到尽头。我也最喜欢这样的热闹,每一次都裹在前行的人流中,如蜗牛一般前行,看不见商贩,看不见商品,就这么被裹挟前行,就那也能满足我好奇的心,乐此不彼。
赶年集的时候,还会遇到大雪。腊月里,咋能回没有雪呢!不是说:“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吗?每一次遇到大雪,农民也会冒雪前去赶年集,天飘着雪花,装扮了农人的头发,胡须,也沾湿了农人的棉衣。而商贩也会钻空子,随时会把物价抬得超高,还美其名曰“年集就是鬼集,”紧缺的必需品就会涨价好几倍,并且也是风一样的抢购。
年集一直赶到大年三十,三十上午还有个半拉集,缺什么少什么赶紧去操办,买完不敢停留,就要回家过三十,吃团圆饭。又说三十的半拉集叫兔子集,意思就是说赶集的人都像兔子一样的跑的飞快。
2.熬年夜
孩子们喜欢赶年集,而更喜欢熬年夜。
三十晚上,一夜不睡觉,熬到天明,美其名曰“熬年夜”,老人会对孩子说:“今天晚上不睡觉,熬年夜熬年夜,熬一件大花袄。”天真的我们信以为真,就围着火炉熬年夜。
熬到半夜十二点以后,实在困得不行,就出去放鞭炮,男孩子点燃,女孩子远远的站着看,不敢靠前。
然后还是围着火炉熬年夜,一直到两眼实在睁不开了,就会趴在桌子上或者床上睡一觉,这一觉总会睡到天亮。第二天醒来,想想自己又睡着了,熬年夜的决心不诚,当然也就没有大花袄了,一阵唏嘘,心里略有不干,但是自己毕竟错了,那就等到明年吧!明年三十晚上一定不能睡着,但是年复一年,总是被困的不行,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睡觉,于是熬年夜,熬一件大花袄成了我美好的梦想。
3.捡鞭炮
与熬年夜相比,小孩子还是最喜欢捡鞭炮。
王安石有“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的诗句,可见放鞭炮是春节必须的活动。而那时候条件所限,家家买的鞭炮都不会可着劲的让小孩子燃放,于是捡拾燃烧后的鞭炮就是我们的最爱。
初一早晨,我们会挨家挨户的去寻找燃放过鞭炮的地方,那里总会有一些燃烧不充分,没有点燃的鞭炮。我们小孩子成群结队的一起,弯腰弓背,低头认真的寻找鞭炮,捡到一个,如获至宝一样装到新衣服兜里,一直把村里所有人家都捡拾个遍才算罢休。
捡拾完之后,我们也会收获满满。有时候会塞满裤子兜,上衣兜,鼓囊囊的,那可是我们最喜欢的宝贝。然后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开始比谁捡的多,谁捡到带捻的,谁捡的是空桶。然后就是一起玩这些鞭炮,把一个鞭炮懒腰截断,就会流出灰灰的、黄黄的土一样的药粉,我们说那是炸药,遇到火就会爆炸,发出耀眼的白光或蓝光。我们也会让几个断的鞭炮相对而放,然后点燃一个,看着火光呲呲呲的喷出来,点燃其他的鞭炮,这时就会引来伙伴的哈哈大笑。
点燃捡拾的鞭炮,是我们最喜欢的,也是最有趣的游戏。成年后想想那时候的年过得是多么的有滋有味。
赶年集,熬年夜,捡鞭炮都充满着无限的乐趣,更是小孩子的最爱,也正是这些活动,把年装扮的五彩缤纷,乐趣无穷,以至于多年后回想起来,还是那样的难忘,成了记忆深处最美的一朵浪花,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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