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此时燕归来（散文）

 年年此时燕归来

从前常有燕子在房前屋后飞来飞去。春天，它们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在房舍、屋檐下的鸟巢生儿育女。到了深秋，又带领着孩子们飞向温暖的南方。

10岁那年，我家搬进了一栋小木楼。从楼梯到地板全是泛黄的长条木块，就像用积木搭建起来的童话小屋。屋顶没有天花板，抬眼可见青瓦、木棱。房梁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燕子窝。妈妈说这个鸟巢有些年头了，以前有燕子住过，一到春天，它们就会飞回来。因为燕子是有记忆的，飞得再远，回头还能找到故乡。

第二年的春天。燕子在天上飞翔，咱家的鸟巢却是空的。

春天既将过去，辽阔的天空时有大雁排排飞过，声声作歌。望着南来的雁群，我却在盼望小燕子归来。妈妈见我焦急的样子，便哄我，“咱家的燕子去别人家做客了，明年春天才会飞回来。”于是，我把对燕子的思念装进了梦里。

冬去春来，小燕子真的回家了，我却不认识它们。那天，我家西墙天窗的木格子上站着两只小鸟，太阳的余辉映照着它们，宛若两只美丽的金丝鸟。它们时而交头接耳，时而飞进屋子，围着鸟巢上下翻飞。它们是燕子吗？我不敢确定，心里却荡漾着喜悦。“它们就是燕子，因为只有燕子才有剪刀尾巴。”妈妈听了我对两只小鸟的描述，欣喜不己！“家有燕子是福，我们一定要善待这两只燕子。”

燕子的到来，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燕子回家了吗？有时它们从窝里伸出小脑袋，怔怔地看着我。我马上挥挥手，嗨！你们好！有时它们抖抖翅膀，欢快地尖叫几声，在屋里忽上忽下，窜东窜西，真像两个翩翩起舞的小天使。我的心顿时乐开了花！跟着两只小燕子边舞边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首歌是我对人鸟合一最初的启蒙

燕子喜欢与人为伍，“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写的就是人与燕子的亲密关糸。妈妈对“家有燕子是福”深信不疑，视两只燕子为家庭成员，它们在屋里肆无忌惮地撒欢、拉屎，妈妈从不抱怨。一次，我见鸟窝没动静，又唱起了“燕子之歌”。谁知惊醒了睡觉的燕子，一只飞出窝，立在书桌上惊喜地看着我。哇！第一次离燕子这么近，感觉好幸福啊！

初夏，一缕阳光透过天窗，照得鸟巢暖洋洋的。咱家的燕子家族已有6位成员了。燕子妈妈天天守护着4只宝宝，燕子爸爸四处觅食，飞行时像箭一般，眨眼不见踪影。每天它要往返鸟巢数十次，用捕捉到的昆虫、蚊蝇喂宝宝。世上没有哪种鸟像燕子爸爸这么吃苦耐劳。

秋天来时，一连几天，不见燕子踪影，鸟巢空了，我的心也空了，忍不住哭啼。妈妈说，“每年秋天，燕子都要回南方过冬，明年春天肯定会飞回来的。”

一连六个春秋，咱家的燕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代又一代的小燕子如我亲密的伙伴，与我一起快乐成长，成为我儿时最幸福的记忆。

光阴荏苒，30年不见燕子了，木楼已成文物，和燕子在一起的日子真令人怀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