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

作者: 无垠i | 来源:发表于2020-05-08 20:35 被阅读0次

            安静清冷的午夜,每当我们闭上双眼,试图拼凑回忆中的零零碎碎时,它总会在脑海不受控制的延伸,像似一颗参天大树平地而起,不停弥漫、生长、枝繁叶茂,直待秋风一场,便又稀稀落落的凋零飘落,在空中划过一道不规则的弧线,再湮灭于尘土,吴懿凝视着记忆中那些落叶,总要想伸出手来,抓住一片,尽管他知道,直到最后,这片叶子也终会粉碎消散。

            那是1999年的冬日,时代的轨迹仿佛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卧,凝结,凝结着那些纯真的笑颜,那些青涩的言语,那些林林总总,都成为他静静地夜里不住想象的一副美丽的画。而画中那副最美的风景,投影出刘穗的眼神,干净而明亮,就像这世间最美好的山川和晨雾。那是吴懿摸不透,看不穿的人间景色,是在他的心中,想要默默守护的美好。

            在时代的背景下,爱情往往显得那么安静,像被包裹着的一件精心礼物,不敢轻易地揭开,他爱慕着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同学,喜欢静静地看着她,和她一同做功课,在那些时候,安静岁月里彼此的相视一笑,就已经让人欢喜。生活的轨迹倘若可以永远在那一刻停留,停在那片透明的蓝天,不必被世俗的纷纷扰扰侵蚀,停留在吴懿和刘穗的高中时代,每日朝夕相处,一起结伴回家,一起学习功课。那样该有多好。

            在吴懿的心中一直有一道阴霾,使他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们之间的出身差距,一个在农村,一个在城市,彼此的成绩也相差甚远,吴懿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像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在那个背景之下,好像很难冲破重重阻碍,肆无忌惮的去爱上一个人,哪像如今的爱情,浪漫绚丽,轰轰烈烈,那时好像是一道平静溪流每日在悄悄地流淌,清冽而甘甜。时至今日,他不住的怀念起那段时光,他也说不明了,刘穗对于他的感情,是朋友,是同学,还是他们双方都未挑明的爱慕。

            夏日的微风裹挟着热浪,翻腾起窗外的枝叶,已至不惑之年的吴懿觉得时间就在这些悄无声息之间溜走了,但在高中的时候,他们仿佛感受不到时光流逝的痕迹,觉得日子还那么的久远,就好像现在还在那年的寒假,刘穗站在他的面前,当吴懿把那张贺年卡片送给刘穗时,刘穗也从背后递给他一张贺年卡,对他说:“我也为你挑选了一张,我在等你给我,如果你不给我,我便不会给你。”刘穗不知道的是,吴懿送给他的那张卡片,是他用了两天的时间,骑行30多里地特意挑选的礼物,在那片红色枫叶的纸张背后,埋藏在岁月的美好之中,那些不敢轻易言于的爱恋,伴随着那样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冬日,消散而去了。

            在吴懿的心中,一直有这样一种幻想,如果他足够的优秀,是不是就可以抛下所有的顾虑,就可以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但现实难以改写,无法回头。那些酸涩又美好的青春,那些温暖的阳光,微风拂动的裙摆,就让他们停留在那样一个纯真的年代吧。

            吴懿还记得,当他向别的同学借用笔记时,刘穗对他说:“找我就行了,何必找其他人。”在吴懿最落魄,最低落地时候,刘穗善良的给予他帮助,走进他的世界。他的心里,那些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感激,他也说不清楚。当他们毕业时,吴懿曾试探的告白过:“我喜欢你,可是你上大学之后,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成为一个陌生的你。”

            刘穗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这样一句话:“我不喜欢别人不喜欢我。”

            吴懿不明白,但他的心中,其实多想时光就此驻留,他们也伴随着它停在那个年代,随着春风可以无忧无虑的跑遍青山绿野,可现实却在不住的往前走,他们都被这道时光河流推着往前,朝夕相处的日子就这样突然的结束,吴懿开始了他的复读生活,在他的心中,一直想要以一种满意的姿态站在刘穗的面前,可以在她困难的时候,无助的时候,站在她的面前,遮风挡雨,但现在的吴懿,还不能跨域自己心中的顾忌和阻碍。

            每个转辗反侧的午夜,吴懿总会回首那段时光带给他的心酸和快乐。在他们毕业分别之后,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在那个通信并不发达的时候,所有的言语都要经过千百次的腹稿,才会在珍贵的时候表达出来,随着距离的拉远,吴懿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因为,大学对于他还是陌生的环境,他和刘穗的沟通慢慢变得少了起来,而有一次电话,他调侃般的语气,好像触碰到了刘穗的敏感内心,慢慢他们之间的交际越来越少,但好像冥冥之中一直有一条纽带将他们连接,让他们感觉,在内心里还有对方的一片空间。

            要是我们每一个人静静思考,好像有好多在生命之中留有遗憾的事情,对吴懿来讲,他生命之中的遗憾,是那一场未能如愿的聚会,是他没有来得及安慰的眼泪。

            几年时间过去,当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通过高齐约了高中同学一同见面,其中也包括刘穗,他的心里一直十分期待这次的见面,或许,他可以做些什么,可以在大学毕业前告诉刘穗,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那一天却成为了吴懿一生的遗憾。

            吴懿将自己的记忆仔细搜索,好像记不得那天是天晴还是下雨,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平凡无奇,但吴懿却记得他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他早早的便前往县医院,寻找在那儿工作的几位同学,当他们一路结伴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准备回家,他突然看见地上有一张白色长方形纸片,不知为什么,吴懿的脑中突然窜出一个想法,这该不会是刘穗的照片吧。

            他还记得高中时候,他看见班里有位女同学有一张刘穗的寸照,他很想让那位女同学将那张照片送给他,但那位女同学说:“这是刘穗给我的,你要是想要,你应该向她本人去要。”,他沉默了,吴懿心里明白,男生向女生要她的照片,是一种爱恋的暗示,在那个即将高考的时候,他并不想给刘穗的心中带去更多的波澜。但这么多年的时光过去,为什么再次见到这张小纸片,他的脑中第一想法就会是那一张刘穗的寸照?

            吴懿说:“这是他一生的谜题。”或许可以把这归结于他一片深情打动了上天。在他捡起那张白纸片,发现那果然是刘穗的照片,同样的面容,不同的时间,经过了多少的思念,多少的时间——你,还好吗?

            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的美好,我们都无法拥有,但是吴懿觉得,那种美好,是真正内心的美好,就像夏日的凉风,山顶的日出,虽无法拥有,却一同经过。当他得到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照片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第二个念头,一个令他又从激动突然失落的念头——“我今天应该见不到刘穗了。”

            在他们去到高齐家里时,他心里就一直在念着,可能她不会来了。这个想法使吴懿有点魂不守舍,那天和高中同学的聊天也记不得他们说了些什么,或许就算刘穗最后来了,他也不会做些什么,也许就静静地谈谈最近的生活琐事,尽管如此,即便如此,就已经很好了,在他们约定的时间,刘穗并没有来。

            吴懿不知道的是,刘穗来了。

            在他走之后不久,她来了,时光无法重现当日的景象,在这片大地之大地之上的人啊,那么渺小的个体,又有着数不尽的言语和难以言表的埋藏在躯体之下波澜巨浪般的情感。

            刘穗就说了一句话:“吴懿,有没有来?”

            同学告诉她:“他来了,又走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刘穗眼泪忍不住的滑落。在那个空间之中,她好像突然成立为一个单独的生命,与世隔绝,她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哭了一会,就转身离去了。

            当往后的日子,吴懿从同学那里听说这件事,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那道若影若现的距离慢慢扩大,好像他真的难以回首,好像冥冥之中的宿命真实的存在,而他好多次的梦里,他都站在那里,看着刘穗,擦拭她的眼泪,对她说:“不要哭了,我还没走。”

            是的,回望成长路程之中,我们不断地失去,不断地获得,我们不能确定、也无法控制自己将拥有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只是在这一路上我们曾经相聚,走过那一段青春的岁月。希望存留在彼此心中,最美好,最宝贵的回忆永远不会消散。如同那些穿越山林的风,冬日投下的暖阳,依然可以在你的世界里清楚地感受。

            在未来的时光里,祝愿你永远的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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