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夏天,我到西安休年假,非常渴望从长安出发去一次西域,到敦煌看一次飞天。但是,来往的行程无论是火车还是飞机都超过两天,假期余额不足的我决定:既然看不了飞天,就自己去飞一次吧。
要玩一次滑翔伞一直在我的TO DO LIST中。我陆续问了三年,周边的朋友、同事有没有一起去玩的,但都无疾而终。列TO DO LIST的好处,就是你可以以这个清单为理由去反驳一切你不去做这件事的借口——花钱?没人陪?危险?——既然是一辈子必须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去执行就是。
离开西安的前一晚就上网预约了汕头滑翔基地的飞行。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告知自己的打算,就像害怕说了以后会突然有人阻止我,为避免这个情况出现,我偷偷坐高铁回了广州,忐忐忑忑找了一家车站周边的旅馆住一宿,第二天就坐一个小时高铁到了滑翔基地。
从高铁站到滑翔基地的路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高配”。
时值八月初,高铁站外一片荒凉,过往的都是运输的货车,呼啸中卷起滚滚浓烟。好不容易招手停了一辆市间短途公共汽车,提拉着行李箱,穿着防晒衣的我在当地人眼里显得异常突兀。
半个小时,汽车要上高速,在一个分叉路口把我放下。我按着约定打电话给布丁教练告知我到了接头点。中午一点,太阳毒辣,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我一个人站在大马路边上,极目远眺,没有行人,甚至没有看到一栋建筑物。我看着那些飞掠而过的车,想象着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有些荒唐,不禁自嘲:我真的就这么一个人跑来这鬼地方玩滑翔伞?
约二十分钟,一辆面包车从小路上迎面驶来,车窗摇下来,让我上车。这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门要很有技巧才能关上,车摇摇晃晃动着时总有各种零件发出的吱吱响。开车的学员小哥启动不了,布丁教练像是在教一个新手开车一样训导,这是一个有趣的场景。
布丁教练很直爽,戴着墨镜,说我和他闺女一样大。他好像见不得我吃亏似的,上午电话里就让我把回程高铁票退掉,飞完可以蹭学员小哥的车过深圳,现在又一路唠叨我应该在下汽车前给他电话,不用等那么久。
开车半小时,到了办公室,一间玻璃小屋。坐下喝了几口水,签了名,等待途中又来了个小男生要飞——内心顿感安慰,原来还有同伴,虽然他要在我飞完才上山。
布丁教练指给我看,我们要坐半小时车往那边六百多米高的山上去。然后,花十分钟飞下来。
“你这趟既可以飞,又可以体验一次越野车!”
上山的路的确很窄,很弯,都是泥路。让我哭笑不得的“越野车”是刚刚那辆破旧面包车,一路摇晃作响——我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这辆车,它让一段旅程变得惊奇有趣。
半个小时,到了山顶。
然后,飞行座忘记带了……学员小哥挨训,必须独自开车下去取一趟。
山顶上剩我和教练两个人,教练在跑道看风。风很大,我不敢轻易靠近跑道,四周的山顶都有雾,跑道尽头就是绝壁。六百多米目测还是挺高,但我没有觉得害怕,我不恐高,心里还有一种终于要完成一个多年心愿的兴奋感。
飞行座到了,布丁教练又看了一下风,和我说可以出发了。
滑翔伞飞行有两种,一种是双人飞行,由教练驾驶,安全系数由教练熟练程度决定;另一种是单人飞行,需要考证,熟练掌握技术才敢试飞。
我们是双人飞行,布丁教练和我都穿戴好,我们站在跑道上,学员小哥一直用力压着伞。风要来了,教练一声令下,要我松手,学员小哥手一放,我们还没来得及往前跑,过大的风让我们两人原地腾空,一瞬间就飞到绝壁外——我甚至都没尖叫一声,就起飞了。
底下的景色变得陌生,路和树林都缩小了很多倍,头顶的滑翔伞很大,忽然会因大风而晃动。教练递给我摄像的杆子,我自知摄像技术不佳,只好尽情用肉眼享受风景,感受凌空带来的舒畅感。
我以为只过了三分钟,但原来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我们降落了,回到了那个玻璃小屋——我觉得,下次我应该去挑战高空跳伞。
我果真坐上了学员小哥的车到深圳。两个小时的车程,学员小哥告诉我自己利用空余时间来找布丁教练学习飞行,布丁教练很严格,学习滑翔伞在正式学飞前必须在平地练习很多次,因为一旦飞起来,任何一个失误都会导致没命。学员小哥学习滑翔伞是为了更好的玩,目标是拿到滑翔伞资格证,然后可以到风景优美的地方到处飞——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将玩当成人生目标,我不禁感叹。
然后,我完成了一个心愿,回到了日常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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