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桦树村阳坡湾里刘爷家的清晨被惊醒。
“老婆子,手机在你那儿,快接……”刘婆吃力地翻了个身,最近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昨晚前半夜都没有睡好,天快要亮的时候,才勉强迷瞪了一会儿。
“谁呀,这么早……”刘婆摸索着手机。儿子前年给他们换手机时,专门把手机铃声设置成这样,说是电话一响,就好像他回来了一样。
“妈、大,我们抢到票了,过年能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兴奋,把刘爷一把从床上拽起来,“娃说能回来?那赶紧起来准备!”
“大,腊月二十七才回,你包着急!”一头拾起来的刘爷,早已没有了睡意,“不急不急,涛涛,我们看电视,说是疫情……你们可要注意啊……”
一晚上的休整,刘婆腰椎疼的轻松多了,烧火做饭,都一路小跑着。刘爷又开始拖地了,涛涛的房间,虽然好长时间没有住过,可还是一尘不染。这次娃说要回来,还要带着媳妇孙子,刘爷总觉得还有哪里没有扫干净,还有那个地方的灰没有擦干净……
厨房猪油炒白菜的香味飘出来了,刘爷知道饭快好了。他用拖把拖着地倒退着从涛涛房间出来,心里琢磨着,那个城里边的儿媳妇,是不是应该很满意。刘婆腰不好,拖地这细发活儿,刘爷干得多了,跟种庄稼一样,也摸出个道道来了。
“别拖了,都能当镜子照了,赶快吃饭,一会儿下街,给孙子买点儿吃货!”刘婆喊叫。
自己地里种的白菜,清炒都香甜,刘爷本来还能再吃一碗的,想着老伴给布置的任务,就赶紧撂碗,早些买回来才安心——就像为儿子熏腊肉,豆腐干,一进九就开始准备,看着这些算着日子,每一天都好像与儿子近了一步。
刘爷急吼吼的正准备走,被刘婆一把拉住,戴上了口罩,还嘱咐少逛哈,买好了东西就回。其实刘爷也想快点儿回,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
腊月二十七,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阳坡湾的院子里干净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柴禾锯短码好,像是等待检阅的队伍。
“老刘,咋就在贴对子呢?”有人从坎底过。
“今儿个日子好啊……”刘爷头也么抬,继续专注地贴对联。
“怕是涛涛今儿个回来吧,老刘!闻你灶房里的香味就知道……”问话的开心,刘爷心里,早就高兴地唱了起来。
“是滴是滴,儿子回来了就是过年!”对联贴好,灯笼挂好,刘爷特意拿出了一挂炮,摆好,摸了摸兜里的电话,再环视一下院子——万事俱备了。
电话响了,这次是视频。接通后,涛涛一脸为难:“大,公司说是提倡就地过年,我是党员得带头……”刘婆从厨房赶出来,看着刘爷的表情,手在围裙上擦了一半,停下了。
“不回……也好,安全!”刘爷只愣了一会儿,“看你妈和我,都好着呢,对子贴了,灯笼挂了……”赶紧把镜头对向了院子,用手抹了一把脸。
“大,你放炮吧!我们听着呢……”涛涛看见了那挂炮,他知道父母的心思。鞭炮清脆的声音,响彻屏幕内外,那一场关于团聚的等待,化作一地绚烂的希冀。(胡永一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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