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
01
森森一边走一边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想，自己要不要去死？
刚才妈妈又打电话来了，说爸赌博又输了一大笔钱，要债的人跑到家里，砸了家里的东西，弄得家一片狼藉。家里供不起她念书了。
森森恨那个男人，那个她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滥赌成性，她的人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森森也恨妈妈，她恨妈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毕竟即使告诉自己，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森森抬头望了望天空，只感觉一阵眩晕，好像连天空都会吃人一样。森森咬了咬牙，为了上大学，为了从那个小地方走出来，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她到现在仍记得初中的她为了那个唯一一个去市里高中的保送名额，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争得头破血流的发狠的模样，她也记得自己在高中时在厕所旁蹭着灯光夜读到三点的狼狈。
可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没有意义了。森森不想退学，更不想再回那个“家”，可是现在的她能怎么办呢？
明天，所有人都有明天，然而在森森的面前却是一片黑暗，那一片、一片连接着一直到无穷的黑暗，在那里是没有明天的。是的，她的生活没有明天的。
不如去死吧。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02
“啊！”突然有东西砸到森森的头上——一支2B铅笔。
森森蹲下身来，喃喃道：“Two B.”她突然想到《哈姆雷特》那句很经典的对白，“To be or not to be？”生存还是毁灭？
森森自嘲地笑了笑。
“嘿，同学，不好意思砸到你了，帮我把铅笔拿上来好吗？”二楼画室突然冒出个脑袋来。
“去你妈的！”森森翻了个白眼，把笔扔了。
从小森森都对学艺术的人没有好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仇富而已，因为觉得艺术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儿。
森森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很爱画画，没事儿的时候总爱站在村口一边看落魄的画家给人画画像，一边吃着一毛钱一包的酸豆角，酸得鼻涕眼泪直流，但森森却一直贪恋这种酸到心里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酸豆角的味道，总是掺杂着挥不去鼻涕的滋味。
后来穷画家离开了村子，走之前对森森说，“孩子，艺术是有钱人的玩意儿。”
呵，说什么艺术是有钱人的玩意儿，整个世界都是有钱人的。
03
森森一直不是个信命的人，她拼尽全力考上大学，她相信总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可是当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她那么爱画画最终不也是无法选择学画，她那么拼的上了大学现在不还是要回那个黑暗而贫穷的地方？
森森爬上了教学楼顶楼的天台，她想起她大一的时候在这儿整晚整晚大声读英语，从乡下来的她英语一直是软肋，在别人眼里很简单的四级，在森森眼里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可是那时的她多努力啊。年轻真好，年轻就可以相信有些事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年轻就可以相信没有什么事是努力做不到的。虽然她现在也很年轻。
04
森森伸出脚，想象着自己像一只鸟一样从楼上飞出去的样子，全身都轻盈得一片羽毛。森森一跃而下。
“啪！”摔到地上，脑浆四溢，红色的血浆从七窍中流出来，身体摆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黑压压的围观人群中，只有拍照的手机在闪亮着。
一个男生握着一支2B铅笔，摇摇头走了。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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