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的历史蔓延,都有无限的时间延伸。我们生来孤单,无数的历史和无限的时间因破碎而成片断。互相埋没的心流,在孤单中祈祷,在破碎处眺望,或可指望在梦中团圆。记忆,所以是一个牢笼,印象,是牢笼以外的天空。”
前几天读史铁生的《记忆与印象1》就由此感受,今天读他的《记忆与印象2》第一篇文章《重病之时》竟然有很多相同的感受。“重病之时整天是梦。梦见熟悉的人、熟悉的往事,也梦见陌生的人和完全陌生的景物。”仔细想来,很多生过病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特别是生病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呈现的都是那些记忆斑驳的往事。
这段时间生病在家休息,脑海里浮现的常常是一些凌乱的记忆,在医院住着时更是如此。刚做完手术的那个夜晚,实际上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进入观察室之后,感觉白天和晚上是一样的。麻醉过后,首先感觉的不是伤口的疼,而是喉咙特别难受,应该是手术全麻时嘴里塞的是用来呼吸的还是什么造成的。喉咙感觉就像严重的扁桃体发炎一样,刚刚迷迷糊糊睡着,立刻又被喉咙憋醒,睡着的那一会儿,一会儿在小学时候的教室,一会儿又在操场,一会儿又是现在,在单位上班……每次睡一会儿,就出现一个场景。来到普通病房后,由于用了镇痛泵里面还有麻醉,所以依然是迷迷糊糊,有人去看望我,说着说着竟然睡着,睡时还和这个人说话,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和正常人一样在大街上走着说着,一会儿又醒过来……甚至有一天夜里我忽然醒来,看到周围都是白色的,就问老公,我们在哪儿,当他告诉我我们在医院时,我竟然觉得他是在撒谎,我们应该在宾馆,后来看了看旁边的病友,才明白怎么回事儿。那段时间我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有时感觉是现实,有时感觉又在梦中,梦中和现实有时又分不清。
出院回到家,我虽然身体虚弱,大脑总归是清醒的,但是忍不住又胡思乱想,很多记忆斑驳的回忆纷至沓来,像原来忙时它们没有空隙挤进来一样。我躺在床上似睡非醒中,就像史铁生的《记忆与印象》中写的那样,很多孩提时的玩伴,一个个清晰起来,甚至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发生了什么故事,说的什么话竟然都记得一清二楚,小时候的儿歌、背诵的课文竟然都还记得……不光是关于父亲的回忆,我那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三大爷也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三大爷常穿的白褂子还是那么干净,三大爷骑着自行车还是那么爱惜,三大爷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三大爷的课堂永远那么有趣,三大爷拿起刚刚出锅的带锅焦的白面馍递给我,晚自习放学,三大爷拿着手电筒在前面走,后面跟了一群的叽叽喳喳的孩子……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还有已经去世了好几年的大大爷,他永远不会厉声的斥责孩子,总是细声慢语地讲道理,还回忆起了上初中时,有一次全校停电,老师让点上煤油灯,那时经常停电,所以很多学生都备有煤油灯,我没有,就去学校隔壁住着的大大爷家拿,那时大大爷在隔壁的高中当校长,我记得非常清楚,大大也找了一个空的墨水瓶,瓶子里倒了一些煤油,然后出去和了一点泥巴,做成了灯芯形状的,找来团线作为灯芯儿,插入泥巴中,然后把泥巴做的灯芯形状的东西安放在墨水瓶口,一个简易的煤油灯就做好了,我嫌这个煤油灯太丑,不愿意端,大大爷就端着这个煤油灯,把我送到了班门口儿,果然我的煤油灯迎来同学们一阵唏嘘:有笑它丑的,也有夸赞大大爷办法巧妙的……我还会回忆起我的姥爷,我的姥姥,更久远的我的太姥姥……可惜,美好的时光不在现,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上班的时间太忙了,脑海里的空间是有限的,学校的工作已经装的满满的了,休息了,脑海里也就有了空隙,心静了,斑驳的回忆也就浮现在了眼前。生病,也并不是百无一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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