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意外的发现李小溪跟我是同校校友。
我们的学校采用了很严谨的对称。从最中间画条垂线几乎可以把大门,图书馆,大剧院整整齐齐的分成两半。两边是挑首相望的学术楼,靠近两边边缘是两个生活区包含学生宿舍、食堂和运动场。南边一半全然是男生,左边一半住着少数以女生居多的专业的男生和全部女生。
我报的是工程建筑,自然在南面。但是吃饭我们偏偏喜欢绕到北边。不为别的,就是去看看漂亮女孩。
我遇见她就是在北区的食堂里,李小溪在一个窗口排队。
她给人这样一种感觉,她本可以成为毫无特色的美人,但她偏偏把精力花在自己笑容勾出的红豆一样酒窝,她的脸靥偏偏有点婴儿肥,她的嘴唇偏偏薄而细小。这样看下去,她反而有了无法言语的魅力。
我表白失败的那个晚上杜老实对我讲:“男娃儿脸皮薄,一辈子娶不到好婆娘。”我说:“亏了你个现世报。”他只管笑,说不出来的猥琐模样。这也是我对他知根知底,要是不熟的人少不了诧异。
他又讲:“男娃儿脸皮厚,吃便天下也不愁。我教你个乖,你对着李小溪死缠乱打,日子久了遍是木头也有了感情。”
他又念起诗来:
“你总有爱我的一天!
我能等着你的爱慢慢地长大。
你手里提着的那把花,
不也是四月下的种子,六月开的吗?
我……我种下满心中……心窝的种子,
至少……至少会有一两个发芽。
这是英国诗人罗伯特.勃朗宁写的诗。你瞧呀,说的多好,谈恋爱就要慢慢来。”
杜老实最后两句念的结结巴巴,明显没记牢固,他偏要炫耀,念几句叽歪的诗,我这里情场失意烦的很,他还要来打趣。我顿时冒起火来说:“你个逼,老子今天被女人拒绝了,你还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我是跟狗做兄弟了!”
“你才是狗。”杜老实笑嘻嘻地怼了回来:“做兄弟的开导你,你还来怪我。我问你,你要不猴急,人家会拒绝你?”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你看张宇期那个王八羔子天天献殷勤。老子一点个机会也没有。”
“那你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跟人表白吧。你这不是癞蛤蟆跳到路上直接跟白天鹅说要吃肉。你好歹要等熟了以后,她喜欢什么你通通晓得,看你看舒服了、看顺眼了,看得不是癞蛤蟆是青蛙王子了再去一说,是怎么怎么喜欢……那不就是水到渠成。”
我心想他说的有理,暗暗为自己行为鲁莽后悔。我只抽烟,也不说话。回忆下午与李小溪的对话,只求时光倒转,什么也没发生。我与她也能打打趣,是较亲密的朋友。
或者是,我想。对话当时我能说的机灵点,说些情情爱爱的漂亮话。比如说,开头我不说:
“我喜欢你。”
而是讲:
“你比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还好看。”
那她就不至于吃惊的只答一声“啊?”
她或许会抛我一个白眼,哂笑到:
“哪有你说的这样,嘴巴这么甜吗?”
那我就故作严肃说:
“油嘴滑舌会下地狱的,我说的自然句句真心。或许有词不达意的地方,但想的总觉得你好看。”
她就高兴了,要与我亲密些。纵使不谈喜欢,好感也要加三分。这样便是拒绝我了,也无关紧要。我这也是留得了一手,日后还有再来的机会。
心里这样想,我就好过了。我只这样想着,却全然没想过生活不是谁安排好的剧本,没有人会照我的意愿念着台词。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多半只是内心的开脱。
杜老实那时在我身边坐着夹着烟不出声的抽着,我宽慰自己至少还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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