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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下篇)

女心理师(下篇)

作者: 可乐丶心飞扬 | 来源:发表于2018-04-15 14:32 被阅读368次

    女心理师(下)

                孙铄大部分时间在接待各种各样的来访者,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大批量收缴眼泪、废话和歇斯底里,并操起自己多年修成的内功与其周旋对抗的行当,每个来访者带进咨询室的负面情绪有如一个个翻滚着的黑色气场,它们大小不同,形态各异,并像病毒一样有着核酸内各种狰狞、扭曲的基因序列。这些巨大的黑色气场在这间屋子外面会悄无声息的扩散、转移,被它们黏附的人在潜移默化中成长着,如一个结构极简的原肠胚,渐渐分化出了人生百态。但是不要以为暴怒一定是君王的气象,有时只是懦弱者的一张假面,不要相信不动声色的平和,或许只是仓皇者暂时的旧赎,不要妄想所有的人都有人的心灵,更不是所有的兽都有兽的脑子。而眼泪和悲剧的关系?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殊途同归下,有泪者散落潇湘,无泪者雪葬蘅芜。

          有人说,不掉一滴泪的悲剧更悲。

          萦绕在陈澍身上的气场之大,让孙铄感到了这种无泪之悲,这对于一般人是个转瞬即逝、恰到好处的笑料,得以让他们有剔牙般的快感,而这种可以产生快感的东西却让一个剿灭它的战士中弹了。不记得陈澍是第几次来咨询,只记得他后来每次进门时已经放弃了向孙铄问好,而每次来时都会捧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轻轻的走到窗前,换掉瓶里的老花。孙铄前阶段采取的疗法他收效甚微,这种语言协调训练辅助心理调适法就像温室里养花,架校里开车,一旦进入真实的生活语境,对外扰的抵抗极其颤弱。陈澍自第二次以后一直冷漠而平静的来去,机械而吃力的练着呼吸发声和节律,像一个学语的三岁儿童,一点点用唇舌丈量着世界,自那次后孙铄也有心的留意了一件事,但她确定他再也没有看过自己的脚。

          安排陈澍的最后一次治疗时,天已转凉,孙铄的情绪和自己脚上的灰棉袜和繁布休闲鞋一样阴沉。她还年轻,并不是没有接诊不了的病例,只是对陈澍的这种纠结就像他一口气说不出来的话一样,是一种深深的尴尬和无助。相信弗洛伊德吧,拿出精神分析的王牌!孙铄倔强的想着。她吩咐小李不到要求时绝不打扰,将门关闭。他再次躺到那张榻上的时候又不安起来,孙铄拉严窗帘,屋里顿暗,一支悬在吊锅里的蜡烛和她的眼睛同时出现他上空,两对黑眼仁对视着,一双发现了另一双里禁锢和呐喊的一对因果。

        随后,孙铄坐下,离陈澍的脸更近了,烛光摇曳下,他闻得到她身上的茉莉香水味,她听得到他牙关紧咬,咯吱作响的声音。此刻她体内激发出了一种兴奋,真想开玩笑逗一下这个较真的木头,告诉他不要紧张,但催眠要求心理师是绝对不能笑场的,所以孙铄把刚才的笑意压缩成一声轻唔:

        “别紧张,不可能发生什么,因为“发生”是顺着时间的轴向,而我们这次是逆风而行,追寻记忆深处的时空之旅。”

        陈澍睁开眼睛看着孙铄,嘴唇同样的颤抖,但也是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谢谢你。。。你的。。。的。。。”

          但这句话没说完,他终于放弃了努力,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瞬间,一切归于寂静,孙铄开始了催眠前的一些诱导,陈澍的神志好似被一种冰凉的海水所浸漫,逐渐近入了恍惚的状态。

          她在他耳边喃喃的说:“现在,你不是——”突然她意识到了一个不知道的数字,那就是他的年龄。

        “现在,假定你——25岁。”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眉头稍稍舒展了。

      “现在,你不是25岁,

        而是——24岁——

        你是——23岁——

        你是22岁了——”

      声音有一种平滑的倦怠,好象是一条奶油大河的入海口,看似静止,实则极缓慢的移动着,这种移动是逆向的,从海洋的深处上溯到江河的缘头,水蛇般潜行的结果,是陈澍的面庞逐渐有了一种无邪的平静,仿佛这个人在一点点的变小,时光好像真的开始倒流。当孙铄说到某些特殊年代时,陈澍发出了深沉的叹气和呓语,不,这不是呓语,是他那个时代深藏的潜意识开始突破意识的羁绊活跃了起来,而他的身体也在不断变换起姿势,步入了少年应有的稚嫩。“十五岁——

          十四岁——

          十三——岁——

          十——二——岁——

          十——一——岁——”

        “啊!啊——”

        陈澍嘴里发出一声声惨叫,他侧过身来,用手捂住屁股,整个身体颤抖起来。而他的声音可不是像刚才那样沉郁,而且有些尖声尖气,明显糅着少年的稚嫩在其中。孙铄很高兴,因为她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横竖坐标交插在一个点上,那就是11岁,在陈澍11岁那年,一定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足以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直到现在。陈澍的惨叫仍旧不断,孙铄并没有慌张,而是努力把握好语气。

      “陈澍,陈澍?发生了什么?”

      “爸,饶了我!啊!啊——啊——”

      “你爸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们班主任。。。”

      “你们班主任怎么啦?”

      “。。。我们班主任二十三岁,长得很漂亮。。。。”陈澍的声音缓慢而朦胧,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孙铄这才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他11岁时一点也不口吃。

        孙铄对自己事业的兴奋劲上来了,没错,这种心劲儿也是种好奇,但绝非普通人的好奇心,而是一行专业堪探队,按照周密的行动计划,沿着发现的甬道前进偶然嗅到矿石的踪迹时,将钻机深深的钻下,此刻她心无旁鹜,维持着当前良好的现状。

      “班主任和你挨打什么关系?”

      “。。。。因为她告诉了我爸爸。。。。”

        “告诉了他什么?什么让他这么愤怒?”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孙铄可以肯定,陈澍曾在学校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而之后的一切很可能都和那个错误有关。但陈澍没有回答,而是抓狂的呼喊起来,大致意思是向爸爸求饶。孙铄屏住呼吸,拼命抑制心跳的速度,说:

        “现在,我就是你的班住任,你得按我说的去做。”陈澍猛然一抖,护住屁股的双手立刻转而护住头面部。

        “我要你吸气,只吸不呼,吸气--吸--吸--”

        这其实是一剂猛药,人在正常意识的支配下,呼与吸是个完整的链条,只有其终一个必会让其大脑因为碱中毒而缺氧。陈澍平静了下来,扎进了深深的昏睡。

        “陈澍,陈澍?”

      “。。。老师,你不是让我姓刘吗。。。”

        孙铄听了这句斐疑所思的话,又喜又忧,喜的是正常意识的孙铄已经隐藏了起来,说话的这个已经纯粹以他无意识的本能而现身;忧的是这句话算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姓刘呢?”

        “。。。老师,我不想姓刘,同学都骂我,议论我,爸爸还会打我。。。。”

      “哦。。。”孙铄意识到了什么,便接着问:“老师叫你刘什么呢?”

        陈澍又是答非所问:“。。。老师。。。漂亮。。。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什么?”

        “桌子。。”

        “然后呢?”

        “。。我在桌子下面。。。”

        “那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看到舒服。。。。”

        看到舒服?

        面对又一次的乱无头绪,孙铄的心情处在一种微妙的抵角和平衡中,仿佛一道几何考试题分析到了关键时刻,现在只要一根辅助线,所有的表征就原型毕露了。孙铄耳边再一次想起她年迈导师的一句话:催眠是一种境界,不仅要求心理师的高超修炼,也需要被催眠者本身的素质,不要以为催眠可以将人操控,掏出对方心里的所有秘密,是有这种邪术,但不是心理学,心理学的催眠只是一种深层次的对话,在对话中,被催眠者即使被剥去了束缚,敞开了心灵,但他一样可以选择说或不说。

      “你说。。。舒服,能不能具体一点?”

      “。。。腿麻。。。灯亮了,当当作响的声音近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

      “那你看见了什么?”

      “。。。紧张。。。舒服。。美妙。。。”

      “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六月。。。”

        六月,正是盛夏。

        那是他十一岁的一个盛夏,中学,或者还是小学,不管怎么说,六月都是临近期末了。某一天下午上完课,或许他是作为课代表去送作业,或许是找其他老师有事,也或许单单是无聊,就貌然的闯了进去。但可以肯定的是,办公室里一定没人,也许是早有预谋,也许只是偶然,他伺机躲进了女班主任的桌下。等啊,等啊,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知道,因为他等到了两腿发麻,等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十一岁的他一人孤独的藏匿在陌大黑暗中的一隅,听着外面放学回家的孩子们的嬉闹。世界很大很少,就一个公用的,世界也很小很多,多得用任何物质都可以肆意分割,哪怕是空气,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选择和他们不同的世界。门开了,灯亮了,一阵女人高跟鞋当当作响的声音,女班主任或许是最后一个来锁门的,不过她应该想起了什么事,照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那么,接下的剧情是。。。。舒服?孙铄皱起了眉头,是的,现在一样是盛夏,自己身穿浅绿色花边裙子,现在她是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那么什么能让蜷缩在桌子下的男孩感到美妙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可以称的上男人的人,想到他十二岁就躲在桌子下边觊觎女人裙子里边的景象还是让孙铄感到了一丝厌恶,姓刘,姓刘?

        不对,是姓“流”!

      也许他那时根本不知道年轻班主任脱口而出的“流氓”一词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它会给他带来屈辱和灾难。

      “陈澍,你当时看了老师裙子的里面,对吗?”

      “。。不。。我没有。。。”

        “别撒谎。”

        “真的没有。。。”

      “那老师需要你解释,解释清楚就不责怪你。”

      “。。。是裙子的下边,下边。。。最下边。。。”

        孙铄终于显出了一丝吃惊。

        那么剧情就该是这样继续了:女班主任穿着肉色丝袜,高跟皮鞋,那个年代的女鞋样式很少,青一色的黑细高跟。也许她有在桌下放一双拖鞋的习惯,脱下高跟换上,也许她只是脚疼脱了鞋,也许连鞋都没脱,只是翘起二郎腿,这足以让桌下的男孩感到了陌大的兴奋。流氓,嘲笑,鄙视,毒打,皆因此而起,而口吃这个怪物也乘虚而入,一直缠绕在他的身上多年。这么多年来,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但这个根植在潜意识中的毒瘤也在成长、扩散,逼的他嘴唇颤抖,逼得他勃子发硬,逼得他从此再也不敢正视女人的双脚,让他从心底以为这是无边的罪恶,这是流氓。毒瘤是罪魁祸手,但毒瘤是滋生在一片什么样的土壤和组织上,陈澍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又有一个怎样的家庭呢?孙铄感到脑门有些冲得慌,她不想深究那些东西,她现在只想帮这个男人把毒瘤切掉,一股强烈的救赎感涌上心头。她没有接诊过恋足癖的病人,并不了解这个人群有怎样的症状和行为,只知道这是一种性的错位发展成的虐恋,想起《赤足惊魂》中变态的虐足,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不过那只是艺术加工呀,作为一名年轻心的理师,在没有获得第一手确切的资料之前,她能这样草草的套书本吗?

          正如孙铄自己说的:在我这,神马都是心理。面对眼前这个沉睡的第一手资料,孙铄产生了以身试疾的念头,她想起自己每次洗完澡裹着浴巾来到镜子前的时候,都要掀开浴巾偷偷看一下自己的胴体,又赶忙回避自己的目光,好长时间了,她有些羞于自己的这种习惯,却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一双脚丫,她倒要看看,一个普通的女人的一双普通的脚,究竟会给这个男人带来什么?

      孙铄试着脱掉左脚的鞋,端详着自己穿着灰棉袜的脚丫,居然有些脸红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常理来说,一个女人主动脱了鞋让一个男人看他的脚,而且和这个男人连朋友都不是,那是极其古怪难成体统的,即使是从心理师的立场上看,明知病人是一个恋足者,又怎么能因为好奇去纵容他,而且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呢?一想到“牺牲自己”这个词,孙铄不禁想笑,难道这也是一种为事业而现身吗?不过当她真的把脚伸给他时,这种感觉竟如约而至了。

    她控制着自己,不让声音显得不自然:“陈澍,你。。。喜欢老师的脚,对吗?”

          “不。。。不!”陈澍的举动十分慌乱,又用手捂住面部,不住的发抖,可想而知,当陈澍对老师的脚做了什么时,迎来的是一顿披头盖脸的耳光。

        “你不要怕,是老师错怪你了,那天老师心情不好,现在给你道个歉。”

        “。。。真。。。真的吗。。。”

        “真的,相信老师。”

        “恩。。。”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脚?”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不经意中把“老师”换成了“我”,好像镜头从遥远的年代一下拉近到眼前了。

        “。。。恩。。。喜欢。。。”

        孙铄从心里笑了:小样,终于招了吧,这个大男孩,今天看你能把我这个小女子的脚丫怎么样。

        “那现在你想要老师的脚丫吗?”

      “。。。爸。。爸。。。会狠狠揍我。。。”

      “那妈妈呢?”

      “。。。妈妈。。。。没了。。。。”

        孙铄咽下一口唾沫:“没。。。没关系,别怕,老师愿意把脚丫给你,爸爸心情不好,老师会和他解释。”

        陈澍轻轻的点了点头,面颊上浮出孩子般的微笑。

          当年轻的女心理师为了自己的事业要把脚伸给自己的病人时,她心里嘭嘭的跳着,不知怎么,真的挺不好意思:

        倒不是因为露脚而难为情,可我从来没注意保养过脚,虽然天天洗脚,却也不知有没有异味,万一被他闻到。。。

        她摇了摇头,终于近忽艰定的把脚伸到陈澍面前。

        他依旧是平静的闭目半躺着,没有任何反应,孙铄便小心的用脚尖蹭了蹭他的胳膊,还是没有反应!她心里暗骂,但仍未死心,就大胆的抬起脚尖蹭了下他的脸颊。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以为陈澍醒了,慌忙挣脱掉。嘘惊一场,这只手的握力不大,显然只有十岁左右,再看陈澍,表情依然那样微笑着。当她又一次把脚伸到他胸口,已做好了缩脚的准备,可这次他温柔了很多,没有握她的脚腕,而是轻轻抚摸她脚上的棉袜。孙铄心里稍稍平静,她觉得这个情景很古怪,还有点舒服:

          从没有男人碰过我的脚丫,这是第一次。

          此时的孙铄已经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是身为心理师的孙铄,让人摸脚之余还在探寻着心理奥秘,另一半是生活中的孙铄,一边悄悄享受着男人的抚摸,一边怀着一般女子的羞涩之心。抚摸仍在继续,隔着灰棉袜,男人的手指从脚尖摸到脚背,抚过脚跟,又迂回到脚掌,温柔如春天的风。孙铄心里偷偷的念叨着:

          陈澍啊陈澍,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说你呆气你又有点浪漫,说你幼稚你还挺艺术,你为什么喜欢这样摸着我的脚,难道只是因为你难以表达,很多话都不能对我说?

        “哎。。。”

          孙铄一惊,同时脚上一凉,她发现陈澍在正脱她的袜子,而他自己仍闭着双眼。她本能的想缩脚: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让男生脱你的袜子呢,这样他就会看到你的光脚丫,脚底板。。。我的脚好看吗?心理师孙铄却在一旁正告她:有什么呀,这是你的工作,你这是在探索,再说了,脚并不是女人的隐私部位呀,有什么好害臊的?她想起上大三时和男友的第一夜,是冬天,那双温暖的手一件件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当贴身的两件被轻轻的褪下,她心里涌起一股庄严,仿佛要升国旗,升完后自己就永远不再是过去的旧社会。而那时的她最先赤裸的部位当然是双脚,为什么现在被他脱袜子也会有升旗的庄严呢?

        袜子终于被脱掉了,孙铄的心如大海潮涌后的暂歇,等待下面的凶涌。她感觉陈澍似乎放开了,他的手更不老实了,老是在她脚底摸来摸去,摸得她直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就好像陈澍清醒着看着她似的。

          哎呀。。。好痒。。。好想笑。。。你这个坏小子。。喜欢我的脚就喜欢吧。。。干嘛挠我。。。哎呀。。忍不住。。。

        “嘻嘻。。。嘻嘻。。。你。。。别这样。。。”

        “。。。老师不是说了不生气么。。。”

        孙铄本想缩脚了事,但经不住少年陈澍稚气的声音,只好说:“恩,绝对。。。嘻嘻。。。不生气。”

        刚说完,她感到陈澍的手指加大了力度。

        “哎呀。。。别。。。嘻嘻。。。嘻嘻嘻。。。老师怕痒呀。。。哈哈。。。别挠我。。。我最怕痒。。。别让我笑。。哈哈哈。。。好吗。。。”

          孙铄忍不住,终于把脚缩回,她发觉自己的脸烫烫的,看上去一定红扑扑的,难道,难道,恋足的男人都这样坏。。。搔女人的脚底,让她们笑个不停?

          “。。。老师。。。你生气了。。。”

        “啊,没。。没有。”

        “。。老师。。你的另一只脚。。让我给你脱鞋。。。”

          孙铄只好放下左脚,伸出右脚,战战兢兢的任陈澍摆布。这一次她索性闭上眼睛,能感受到他解她鞋带时的摩擦,感受到鞋子渐渐的松动,感受到鞋子被脱下后的微凉,感受到陈澍手指的温度。灰袜慢慢褪去,她也把左脚放了上来,看着自己的一双赤脚就这样落到了这个男子的手中,居然有种把自己交出去的感觉。所幸,她发现自己的脚丫生得很美,自己都有种默默的感动,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可爱的脚背,脚底板却完完全全朝着陈澍的脸。随着他在她脚心痒痒的抚摸,孙铄心里的某种东西打败了:她无法承认自己这是以身试疾,她不能接受他现在的行为是一种疾病,毒瘤固然是毒瘤,但怎能完全怪罪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是世俗强加给他的屈辱,是家庭不完整造成的不幸。孙铄在心里偷偷的说着,像是洗完澡窥视自己的胴体:

    陈澍啊陈澍,你到底是什么人,十一岁的你为什么要默默的隐忍,为什么要任他们斥责,为什么不向爸爸诚恳的解释,长大的你为什不拿出男人的勇气来好好生活,为什么。。不像搔我脚底板时这样微笑。。。

        她感觉他把手指插到自己的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拉锯一样抽动着,天啊,她一下感到他命中了自己的要害。好痒。。。好痒痒,你居然这么了解女生的脚,你。。你这样用手指弄女人的脚趾缝,特别是这里,不光会让女人很痒痒,想笑,也会让我。。。哦。。怎么会这样。。。你再这样,我就。。。。

        孙铄正在犹豫要不要结束这种局面,忽然感到她的双脚被一双臂膀用力揽在了怀里,她本是坐在椅子上,差点被这股力量拽到地下。

        “啊——不要。。。啊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你。。。。你疯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痒死啦哈哈。。。”

          她分明感到这双手臂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紧紧的揽住她的脚踝,而手指正在她两只脚底板上快速的划来划去。

        “陈澍。。。你。。。哈哈。。。你想哈哈干什么。。。。哈哈哈。。。好痒。。。啊哈哈哈。。。。快停下。。。哈哈哈。。。快。。。算老师求你。。。。哈哈哈哈痒死我啦。。。”

          陈澍醒了吗?孙铄一边挣扎,一边笑出眼泪的同时,仍不忘判断这一点,不,他还在催眠中,只不过已经拉回了现在,因为催眠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这之间心理师的操作和精力如果分散,受催者会从深眠变作浅眠,他的一部分意识已经被唤醒,开始起作用了。

        “哈哈哈。。。陈澍。。。。陈澍。。。哈哈哈。。你快停。。。。哈哈哈。。。老师。。。我求你了。。。我怕痒你知道吗。。哈哈哈哈。。。。”

          任凭孙铄怎样用力缩脚,扭动身体,都抽不出自己的腿来,陈澍这种力量第一次让她感到男人。

        “陈澍。。。哈哈哈哈。。。陈澍。。。。你。。。你快醒来。。。。哈哈哈。。。我是孙铄。。。哈哈。。。我是——”

          孙铄没有说下去,尽管她还在不停的大笑,不停的挣扎,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但心理师的孙铄又在她耳边说:既然不叫以身试疾,那就用佛法去化解这些不幸吧,既然是这样,你就必须为这个男人救赎,任他在你脚底呵痒,只有让他尽情的这样,才会如一场滂沱大雨一样洗清过去的一切,前提就是以自己为代价吧。

        孙铄不再挣扎,闭上了眼睛。

        。。。好痒。。。。痒死了。。。陈澍。。。你今天这样搔我的脚底。。。。让我一个堂堂女心理师在你面前赤着脚丫哈哈大笑。。。。我可是在为你治疗口吃。。。。等我治好了你。。。你用什么来谢我。。。哈哈哈。。。不行。。哈哈。。。我受不了。。。你饶了我哈哈。。。

    一个月后。

        “我——叫,孙——铄。”

        “我——叫,陈——澍。”

          “对,很好!陈澍,你给我们做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吧!”孙铄大声说。

          “Okey,大家好,我叫——陈澍,今年——30岁  ,我——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热爱——所有——有爱心的人,我的理想——很多——”

          “哎哎哎,陈澍,打断一下,你怎么这么老?”小李倚在一棵老柳树下,俏皮的看着陈澍。

        “老?李婷,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要知道,男。。男人也怕说老啊 。”

        “哈哈哈,看看,又结巴了不是,陈澍哥——你一说快就结巴,我故意激你的,以后可记住,无论多急,都要慢慢说,可别辜负了孙铄姐那日的功力哦。”

          “行了小李,别老拿人家开心,好,今天的户外暴露训练,结束——”

          “结束——”三人一起大声喊出,惹得河对岸的人都朝这里投来目光,他们三人沿着河堤往回走去,周围尽是优美的景致。

          小李又开口道:“陈澍哥,你这是第多少次来访?你带的百合花都浪费了,换得太勤啦!”

          陈澍回答说:“我还真不记得了,反正自那次以后,我就每天都来一次,我觉得后来训练的状态特别好,现在我好像想说什么都能说出来。

          孙铄笑着说:“别得意啊,我这个妹妹聪明的很,她激你对你有好处,口吃可不是一次催眠就能好彻底的,这和人的说话习惯和心理素质锻炼太有关了,你没看央视支持人还有偶尔口吃一次的时候吗,好在,你的病根。。让我找到了。”

          “我到学校了,老板,今天就算下班了吧?”

          “嗯,你回去吧,提前下班,我也不回心理室了。”

          “那,孙铄姐,剩下的时间?”小李看看孙铄,又看看陈澍,狡黠的笑着。

          “小婷,你之所以说早点下班,是刚谈的男朋友待会约你看电影吧!”

          “孙铄姐,你,,,什么都知道。。。”

          “谁让他中午打电话向我请教高招呢 。”

            “姐,你没替当事人保密,不给你说了。”

            “嘻嘻,向着他了吧,爱情片《不能说的秘密》,小心流泪哦。”

              孙铄和陈澍单独徘徊在繁华街道旁的一条干净的小巷里,陈澍伸出手,把一张纸在孙铄面前晃了晃说:“这是邀请函,孙老师。”

            孙铄接过念到:“孙铄女士,兹邀请您光临‘陈澍书法习作展’现场参观指导,地点SSS美术馆。天啊,你到底是做神马的?”

            “我。。我说过我喜欢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书法,在我痛苦无助的日子里,我一直默默的练习书法,钻研它,我梦想有自己的展览,现在我已经做成了。”陈澍有些激动的说。

          “呵呵,我早就说过,我很喜欢你的字,你的字不是那种张扬风流型的,倒有点像你的人。”孙铄若有所思的说。

          陈澍皱起眉头:“我的人,什么样?”

        “让我想想。”孙铄停下来,两腿交叉站立着,显得很摩登,“说不好,开始觉得你挺老实,很单纯,后来觉得你有点古怪,大概是因为口吃不善表达深藏不露吧,还有,你挺坏的。”

        “我坏?你从哪看出我坏?”陈澍的表情显得很无辜。

          孙铄没有回答,朝前直走,陈澍不紧不慢的跟着。突然,孙铄扭过头来站定,严肃的说:

        “A Man is in the nature of  a lier. 那天的事你全都知道,只是你蒙蒙胧胧,很舒服罢了,还有,要是你真的很无辜,你就不会回答‘你从哪看出我坏’,而应该是‘我怎么坏了’,当你说一句话时,内容就告诉了我是不是谎话。”

        “这个,不一定吧。。。”

          “还有,要是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没鬼,我故意走这么快你应该马上追上我问个究竟,你不紧不慢,再明显不过啦,嘿嘿,我这个心理师业务还可以吧!”孙铄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陈澍,他的嘴唇又发抖了。

          “孙老师,那天我。。。冒。。。冒犯。。”

          “你。。你不能慢慢说!!”孙铄的腔调又气又急,直跺脚。

            “哦。。好的,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随便。”

          “嗯。。。还是说我的书法展吧。”

            “哼,知道啦,不过我去了挺丢人的,我一来不懂,二来字写得那么差,完完全全是个外人。”

            “嗨,孙。。孙铄,你怎么能是外人呢,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和书法很有缘?”

            “哦?说来听听。”

            他们在胡同里结伴走着,两旁是稀疏的行人,间或有一两辆卖菜小贩的小车。

            “其实不光是你,我也很有缘,我是说名字,古代书法家里就有叫我们名字的人。”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人叫铄的?”

            “哈哈,你光听说过王羲之了,你可知道他的启蒙老师是谁?是个女的,就叫卫铄,人称卫夫人,字茂漪。”

            “哇,这么说,我还成了王羲之的老师啦?”

            “可不是吗,你可是魏晋时期的大书家!”

            “哼,原来,你也会嘴贫。。。”

            半下午的阳光虽不是夕阳,但阳光已变成了金色,红彤彤的映照在小巷的半边,他们就这样走着,但不是没有尽头,眼看前边就是胡同的出口,出了清幽的胡同,就到了喧嚣的大路上了。

              “铄儿。。”

              “别这样叫我。”

              “那叫你什么呢?”

              “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我不愿意了。”

              “那你想干什么呢?”

              “我。。。我想为你写一篇小楷。”

              “什么内容?”

              “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

              “好啊,我接受。”

              “只是。。。我不愿写在纸上。”

              “那?”

              “写在。。。你。。你的。。。”

              “慢慢说。”

              “写在你的——脚——底——板——上”

              “呵呵。。嗯。。。对,就这样说。”

              “那什么时候呢?”

              “我同意了吗?”

              “不管同意不同意,你已经没法给我治病了。”

              “你从哪看出来的?”

              “哈哈,这句话不觉得挺熟悉吗?”

              “唔,你。。。”

              “铄儿,谢谢你的眼睛。”

              “到底什么意思吧。”

              “那天,你的眼神中有禁锢和呐喊,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当一个心理师爱上他的病人时,她就没法再给他继续治病了。”

              “。。。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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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女心理师(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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