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

幸福是什么？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大娘的一生也许会告诉我们这个答案.......

                                                                            —  题记

   

昨天晚上，我梦见了久违的大娘……

大娘已近古稀，依旧很清瘦。在我的记忆中，从没见她发过福。用大娘的话来说:天生这个样，永不会胖的。最后还加上一句:自己没良心，不给大伯长脸。大娘人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和大娘出门，年轻的小伙子也跟不上她。上山砍柴，地里农活，一切家务全部被她包揽。这两年，她连儿子的地也种着，说他们没时间做。听父亲说，大娘十二岁时才开始上学，上了不到一年，就辍学了。因为她是家里老大。大娘家境不好，弟妹也多。所以，对于大娘来说，只能勉强写出自己的名字，至于其它字，它们认得大娘，但大娘认不得它。

大伯是我们村小有名气的赤脚医生。闲暇时候爱看看书。大娘是大伯最忠实的粉丝，一切事都不让大伯操心。大伯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起床，散步，早饭，看书，午饭，午休一小时，下午依旧看会儿书。大娘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怨无悔的伺候着大伯。稍有不慎，大伯非打既骂。有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对大娘说：“大娘，你也让大伯为你分担一点家务，你这样太累了。”大娘总是对我笑笑说“累什么，我已经习惯了。你大伯是文化人，怎么能干气力活呢。”大娘自从嫁给大伯几乎不曾出过这个小山村。就连离村十几里地的集上，她也很少去。大娘一生，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离村一百多里地的县城，说是去看她生病的妹妹，不过只待了一天，便回来了，原因是担心大伯吃不上饭。有时候，我对大娘说：大娘，有时间去城里，我陪你逛逛。大娘总是说:“逛什么，还得花钱，有什么意思。”大娘说话时，总是接大伯的话音，反正大伯的话，永远是正确的。小时候，我常常问父亲“爸，怎么大伯说什么是什么，大娘没一点主见呢。大娘这样太委曲了。”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对我说“小孩子家，懂什么呢。”从此， 我也不敢多问了。不过，每每看到大娘日夜忙碌的身影，我也很心疼。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大娘委曲。很是为她不公。

大娘一生非常节俭。季节更替，逢年过节，很少见她换件新衣。大伯却常常穿得体体面面。我长大工作后，偶尔也给大娘卖件布料捎回去，但从没见她穿过。听母亲说:“你大娘舍不得穿，都给大伯做了衣服。”

对于大娘，我总是充满疑惑。难道大娘就这样过一生吗？这样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她不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难道她甘心一辈子窝在这样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

有时候，我忍不住问大娘:”大娘，这样的生活 ，你不觉得委曲吗？你幸福吗？”大娘竟羞红了脸，对我说:“孩子，你说话文诌诌的。什么委曲不委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嫁给你大伯，我已经很知足了。“说完，脸上溢满了幸福。

幸福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但大娘看大伯时含笑的眼神，羞红的脸，一定是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