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是远,还是近”。
今日忽然想整理邮件,看到了上生死学课时的作业——我离死亡有多远/近。我到现在还不确定,我离死亡是近,还是远。毕竟,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这一刻,包含这一刻之前,却看不到未来,没有办法预知未来。
在那篇作业里,我回忆起了自己高三之后住在病房昏昏沉沉的日子,回忆起了病房所在楼的孤立,回忆起了楼房外的那栋被救济的楼永远半掩的大门里没有一丝光亮,回忆起了夜晚冷不丁响起的哭声。还有一些人。因为吃多了烤鱼而半边瘫的13岁小姑娘,老婆大着肚子的肺癌晚期的青年,患大山羊多年的在读大学生,已逝去的老婆婆,坐在花园里哭泣的那位怀着孕的妻子,还有半夜躲在厕所哭的妈妈。我透过窗看见他们,透过病房门看见他们,透过冷冰冰躺在办公桌的病例单看见他们,他们如今的生活如何了呢?
我想起了已故的朋友,一间房的朋友。生活中她完完全全地消失,大家好像很冷漠,在一周后好像归于平静的生活。我想是不是她与我们相处的时间过少,才导致了她的死亡对我们并未产生太大影响。还是就像对救济楼里的人一样,我们知道死亡,却未了解。因为不够了解,所以选择越过。越过是不是轻度的漠视还是逃避呢?我时常想,为什么我不能够长久的悲伤?
或许大家在心里对那位亡故的舍友都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告别仪式。告别之后,认识到她的彻底消失,认识到与她的记忆将不再延续,认识到与她相遇的美好时光将固定在一个地方,就此,我们不再期望,不再悲伤,所有与死亡相关的也只不过是时间的不再绵长,记忆不再更新,然而她带来的那些温暖能在我们的记忆力永不消散。像是印证了《挪威的森林》中的一句话:死并非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离死亡多近或多远。看似近,看似远。我目睹死亡,与死亡插肩,感受朋友亲人的死亡。这样看来,死亡的确离我很近很近,明明只有那么短的距离,就在身边,咫尺而已。可那点距离是我始终无法跨越的横沟。我一直想是因为生与死始终太远,始终太近。所以才会漠视,才会焦虑。还是因为漠视和焦虑才导致距离。或许用焦躁更为合适,因为说不定在触碰死亡这件小大不小的事时从来没有思虑,只有“焦”而已。漠视与焦虑,一个过于平静的情绪,一个过于躁动的情绪,冰火两重天,就在面对死亡时,交汇。死亡,从来不是简单的一瞬。面对死亡时,通常会感到恐惧。血压会下降,心率会变快再变慢,身体变软变沉,然后逐步走向最终的结果。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即使结果只是一个瞬间。我们如果从未以肉体之躯去感同身受,或许永远只是旁观者。看得见却品不透。我们隔着遥远的距离,不说不动但是焦躁,只是近近地静静地看着,看着死亡的结局层层落定,看着自己仍运行在自己的轨迹上。
对死亡有一个长久的思考,保持敬畏。在我耗尽我的生命的过程中,在赶往死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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