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收麦子
嫂子从家里打了电话,让我抽空看看黄河滩的小麦熟不熟。于是,吃过了中午饭,顾不得休息,向值日领导和门岗告了个段假,出去一趟,就架车向黄河滩区方向去了。
公路的两侧是黄透了的小麦,在骄阳毒日的照射下,金灿灿,明晃晃。
俗话说,麦熟一晌,蚕老一时。芒种刚过,就到了老百姓最繁忙的收麦季节。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记忆慢慢地被拉回到了三四十年以前。
那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天刚放亮,生产队长老牛和胡莲就敲钟招呼大伙儿拿着早已磨得锋快的镰刀,扛着扁担,拖着网包,一步一步走向麦地,“哧哧哧”,不一会儿一溜摆开就拉开了趟子。割麦子是下搭镰,不象割谷子是上搭镰,但是麦子长得好了种得厚了,也得上搭镰。刚放麦假就干这种苦活,不大一会儿,还年轻的我就撑不住劲了,腰痛腿酸脖子歪,很快就拉了后,远远落在整劳力的后边。队长看我赶不上趟,说你别割了,捆吧。捆麦子先得抽一把较高的麦子,一分为二打成结放在地上,把一扑子一扑子的麦子放在打好的麦结上,再用劲捆结实。捆麦子虽比割轻快点儿,但也不是个好活儿,麦芒扎得胳膊光红点,又刺痒又生痛。这活儿干久了也干不了,干脆干最轻的拾麦子,一虾腰一虾腰,也累得了不得。最重的活是挑麦子,整劳力能挑一百五十多斤,地块远的三四里路,挑到场园,肩膀压得通红。不能挑的也得夹拉着两个麦个子送到场园里。
在场园上捋麦子是家庭妇女和老年人的专利。早饭后每人拿个小板凳一把镰,用一块石头把镰把压住,镰头朝人刃朝外,把捋好的麦子用镰将麦穗头割下来撒到场园上。干这个活不挣工分,但有一条,捋的麦秸子归自己,用来苫屋用。谁家的草房需要翻修,谁家就拼命捋麦秸子。
打麦场是有点技术的活了,一般在下午三四点钟,是最热的时候。如果生产队的牛多,就用牛套在碌碡上一圈一圈地转。如果牛不够用,就得人拉碌碡。拉碌碡得三个整劳力,一人驾辕,两人一边一个拉帮套,那个累劲儿热劲儿刺挠劲儿就别提了,汗干点子滴,浑身黑头哇乌,衣裳溻到溜腰。碌碡一边转,后边跟着一个人用杈翻场,直到把麦粒全打下来,麦穰都爬窝了就算差不多了。这时把麦穰挑起来放到场园边,把带糠的麦粒堆起来,大伙歇歇抽袋烟,等待来风以便扬场。
麦季风多,不一会儿就来风了,可以扬场了。扬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一个生产队一般有两三个会的。一路架儿需三个人,一个扬场把式拿个小簸箕扬,一个用木锨往簸箕里锄,一个拿扫帚把飘落在麦粒堆上的麦穗头和糠扫出来,三个人必须默契配合。这时,天也不太热了,三个人越干越带劲,随风扬起的麦粒,珍珠般撒落在麦堆上,象雨点落在水里,激起阵阵涟漪。看着越来越厚的麦堆儿,大家心里透恣儿,这是一年的辛苦啊,这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是我们的希望所在啊!扬完场,扒光衣裳,到村南的小河的深水处澡洗一下,扎扎猛子,把一天的劳累和尘土洗掉,太舒服啦!
这都是近三十年前的事了,但收麦子的辛苦和喜悦还历历在目。看看现在的农民,耕地用拖拉机,下种用播种机,收获用收割机,打麦用脱粒机,大块的麦田还用上了联合收割机,前边割后边就出了麦子。农活虽然还很累,但毕竟大大加快了进度,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这是我们感到高兴的事。
一台台收割机在麦田里来来回回的奔忙着。我相信,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农民的收获会更大,生活会越来越美好。
美丽的黄河滩,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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