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季入了伏天以后,晴空便不再那么可爱,反倒因为冗长的白昼让人越发的讨厌起它来。但仔细想想,那白色与蓝色交织的晴空又有什么可讨厌的呢?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早已与那入伏的鸣蝉一样,甚是浮躁。就连桌上泡开的香茗也解不开这般浮躁。或许也并非浮躁吧!倘若吊扇上的热风呼呼地吹着黏黏地空气,换做别人,估计也不能有半分的入定。
这样的日子里未免会庆喜有一场滂沱的大雨,尤其于傍晚时分。厚重的的云层携着密集的山雨从天空中飒然而下,打落了空气中所有带着焦躁与灼热的分子。只留下清爽的颗粒在空气中排散开来,那种长期被暑气包裹的身心也在这山雨中有所冲刷洗礼。所有的燥郁也难得有过这般酣畅淋漓的沐浴,心情也在入伏之后第一次这般的明朗。
山雨过后,庭院里的瓜腾上还残留着些许的雨滴,在柔和的金色下,瓜藤的青色便会格外的入目,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山雨吧,就连院里的樱桃树的枝条都散发着浓浓的墨香。这让我更加喜欢这片院子了。也从未曾像此刻感觉到自然之物的亲切。
母亲做了自己最爱吃的鲤鱼与汤面。在别了故乡许久之后,再没有比母亲的这顿饭里带着的关怀更加具体的实物了。以前总以为的近乡情怯也在这带有鲜鱼味的汤面里弄得不了了之了。记忆中的事物好像并未随着时间一同流逝,或者说我也能恰逢其巧地能接受这般的变化。也正因如此,在岁月里饱食温良后,我方才能感到岁月的柔情似水。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像我这般幸运,所以在听别人大谈岁月冷峻如刀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聆听了。毕竟感悟是经历造就出来的产物,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到了夜间,母亲已经熟睡了,从她鼻下酣然均匀呼吸就能得知。我这才得以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子,然后蹑手蹑脚的把门带上,生怕惊醒熟睡的母亲。
期间外面的月光正洒在白色的屋墙上,皓月当空的夏夜,就连照壁前的竹子也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光。最有趣味的要算映在照壁上斑驳的竹影了。月光下的事物总带有浓浓的烟泊之感,让人在朦胧的错觉里徒增了许多美感。而如今这月光下斑驳的竹影便似极了一位静淑幽姻的女子。院子里的风也是时急时缓,竹子也在这般不定的风中摇晃着,以致于那映在照壁上的竹影也在这风中变得婀娜多姿起来。而如今这般趣味便同看皮影戏一样。而要说及区别,我觉得那就是前者始发乃自然之物而后者则由人所造次。
透过那青叶连枝的瓜腾,月光下最引人注目的便要数那口古井了。那口古井在很早以前就被弃用了,以致于我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它的甘醇来。那用青砖堆砌的井沿上压着一块厚厚地磐石。周围的杂草一直蔓延开来,钉在旁边的木桩上刻满了岁月的年轮。在月光下的他传递给我的一份青幽感总让人难以抗拒,它就像一个带着酒归隐的诗人一般伫立在那里,总有一种忍不住想过去和他聊上几句的冲动。但我怕由此会酝酿出念旧的情绪,便将视野故意从那里移开,转向那飘着些许薄云的晴空,而那轮皓月此刻便在那云中穿梭。
四合院墙上的瓦楞鳞次栉比整齐地排开。翘起的檐角上一只猫头鹰正在打着盹,而就连月光下的高墙也这静谧的夜里散发着一种郭朴淳厚的质感。
那一刻,我总算明白诗中所述的月是故乡明了,就像自己赏过那么多的四合院,而最喜欢的却莫过于自家的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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