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年底,回家的话题越来越多。
有人翘首期盼,工作一年了,看看亲人,回到温暖的港湾;有人满腹惆怅,工作一年,收获没达到自己的预期,愧对江东父老。
而我的回家总是那么无奈,而又不知所措。
自从上学后就没想过回家,上学的时候希望在学校多呆些日子,工作后,喜欢呆在单位呆着,怕被人说无家可归,又不得不回去。回去就陷入他们无谓的鸡毛蒜皮里,吃饭掉个筷子,都要吵出个一二三来。面对这些只想堵上自己的耳朵,要不就跑出去 。因为他们突然的高音,会把你吓惊半天,缓不过神来,也怕头顶的云越积越厚,不定什么时候来阵雹子砸头上。
在一个年夜里,终于轮到了我头上了,昏暗的灯光下,他直挺挺的站在屋子中央,愤怒而扭曲了的眼光顺着伸得直得不能再直的胳膊,直射过来砸我的头上,叫着去死,去滚,天那么黑,那么冷,没勇气死,选择了滚,于是滚了四年。
尽管是这个样子,只要一说到家,第一想起的还是他们。过久的离别,好似那地方也有了漂渺的温度,毕竟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恍惚间还会浮起那里的街道,那街道上曾经的影子。他们是不是还好,会不会有所改变,会不会想起我。
四年后,忐忑着回去,迈进门口的那一刻,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颓废零乱的样子,泪水扑扑簌簌滚下来,母亲颤颤巍巍地出来了,劝我不要哭,拉我进了屋子。他们老了,瘦的瘦了,驼的驼了,纵然他们没觉出来什么,他们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似乎平和了许多,即使吵,也少了力气。
他们老了,是生活磨老了,还是吵老了?他们需要被照顾了。
只是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不过也慢慢理解了他们,也许是他们生活的年代,缺衣少食,生活的苦,消磨了他们的热情,磨砺了他们的宽容。也许他们那时候的阳光都没现在的明亮温暖。多数时候选择了沉默,回来前是,回来后也是,只是不愿意热情浪费在无谓的琐碎里。
后来,慢慢多了理解,我知道这个理解的过程是痛苦的,要从苦痛里找到那么一点点快乐,找到那么点温情,多的更是理解。也许是和自己的和解。
中秋的时候回去,他们挑好一包的枣塞给我,他们说这个甜,好吃,我接过来,扭过头,哭了,他们是爱我的吧。
又要过年了,他们也是希望看到我的吧,我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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