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发表于公众号:梦扬Lynn的远行纪)
一直想写写纽约,却一直未能动笔。因为这个城市太过丰富,以至于很难在一篇文章中就将其道尽。而在这里三年,纽约的一部分已然在我身上生根发芽,深深烙印在我的人生轨迹中。从求学到工作,我对这座城市也从疏离到亲切。今天不知第多少次穿过华盛顿广场,看着喷泉旁的萨克斯手吹着爵士乐,突然就觉得,是时候留下关于它的第一篇文字了。一个人在纽约多久可以被称为纽约客(New Yorker)呢?我想这取决于需要多久你能被这座城市的魅力所彻底感染,同时也对这座城市的弊病见怪不怪。人们很难为纽约客下一个定论,因为他们太过于形形色色。我便选择了一个稍显容易的切入点,纽约女性。

纽约的女性是美的。
这种美不同于巴黎女人,提到她们便会想到典型的parisian chic(巴黎时尚)。纽约女人的美,种类是极其繁多的。从外在的肤色、五官与穿搭风格,到内心对生活方式的选择、宗教信仰与文化背景都截然不同。但她们身上却多多少少都会彰显一种大气、自信与活力。我想这与生活在纽约这座城市是分不开的。
见多未必识广,但见多一定不怪。纽约的多元、包容与前沿,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难再因为什么事情或者观点而感到特别吃惊或者想要去评判。当你走在纽约的街头,你的年龄、职业、性别、性取向、婚姻与生育状况对于周围的人来说都会是模糊的。一切是相关的却也不再相关,当你不再能通过一个你所能看到的条件去推断出一个确定的结论时,偏见就处在了真空之中,无法生存;而与此同时,当你见到了许许多多截然不同的人,就会发现有太多种精彩的人生,但却没有完美的人生,因为每一种人生都是一些舍换一些得,因而也不再有美好人生的统一标准。
所以,当美、幸福与成功都不再有固定定义,纽约的女性们可以选择自己所认为的美、自己所认同的生活方式而不必担心被评头论足,不必担心不符合“主流”。
但往往在这样的环境下,做一个坚定的选择反而需要更多的智识与勇气。因为当外界标准愈加模糊,内心原则就需要更加明晰,要不然很可能会失去方向。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容易,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往往并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还有许多时候,大气自信的纽约女性们又是迷茫的。她们在感恩着上帝赋予自己诸多选择的同时,也在早茶餐桌上与女伴互相倾诉着一些两难的境遇。她们期望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却也从不相信这个绝对正确答案的存在。迷茫与思考之间,她们越来越了解自己,也越来越能做出适合于自己的舍与得。
我相信,这样的迷茫在纽约市或许时刻存在,但绝对无法时刻被感知。很少有人在纽约会将大把的时间花在迷茫上面,因为每一天都有太多的事可以做。
这里就不得不提纽约卓越的城市资源,它潜移默化地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塑造成一个个有趣的灵魂。就像不论你想吃哪一种菜系,都可以在纽约找到不错的餐厅一样;不论你是哪一类人,在纽约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兴趣与归属所在。你可以下班就去看一场百老汇,或者去听某一位名家的音乐会,也可以登上rooftop、点一杯鸡尾酒俯瞰整个曼哈顿;你可以在周末去大大小小的博物馆、艺术展,参加各式各样的美食节、品酒会,也可以租一架帆船或者直升机以不同的方式穿越整个纽约市,或者索性开车一小时去周边徒步越野、登山钓鱼。
方方面面的繁多选择,在丰富了生活本身意义的同时,某种程度上也塑造了纽约女性对待感情的态度。由于除了爱情,还有太多可以体验与追求的事情,她们少了许多林黛玉式的嗔嗲与哀怨,多了一份独立与果敢,却也往往更容易孤独。
美国的dating文化在纽约尤其盛行,在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大都市里,真爱与唯一是太过于浪漫的词汇。每个人都有太多的选择,在这样的环境中, 人性决定了人们必然想要在尝试更多的选择之后才能“确定终身”。虽然男人与女人都在不停地尝试与选择,但女性本身从生理与心理的构造来说,天然地在感情中会处于较易多投入、受伤害的位置;所以往往纽约女性在各种各样的约会、建立关系、关系破裂的过程中,经历着投入、破碎再成长的往复循环。人们心中的罗曼蒂克在这座城市中消亡又重生。当夜晚望着曼哈顿彻夜不息的灯火,女性们重建着自己对于感情的认知,此时就连恐婚患者与不婚主义者都多多少少会有过对孤独终老的恐惧。而第二天,画上精致的妆容,走在生机盎然的城市中,心底对于自己已选择的那种未来生活的希望又渐渐复苏。在路边的咖啡店买一杯醇香的现磨咖啡之后,孤独的鬼魅便消失于无形。
除此之外,每一个纽约女性几乎都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们未必上街游行呐喊,但性别平等的观念一定深植于心。她们熟悉自己应得的权益,可以敏锐地捕捉自己被冒犯的瞬间,并勇敢犀利地反抗。
而女性之间往往会是一种互相帮助与提拔的氛围,在男性仍占主导地位的行业中更是如此。有很多专门为女性组织的活动与座谈会,大家一起探讨那些女性一直以来面对却依然未被解决的问题。比如相同职位的女性平均工资仍只是男性的80%,比如全职妈妈不被重视,比如生育让女性在职场中处于弱势地位,比如女性应该如何争取权益、面对性骚扰等等。
这个城市对于女性的态度保护着纽约女性的独立与自信,同时,纽约女性本身也在回馈和塑造着这个城市对女性的态度。
归根到底,纽约的女性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有着独特的魅力。或许只有当人们真正能欣赏她们的美、也理解她们的孤独之时,才能真正认识纽约这座城市吧。
二零一九年六月九日
梦扬
于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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