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奶奶的爱

我觉得这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故事，也因为觉得这是一直以来我想写又不敢提笔的故事，我怕我拙劣的笔，会毁了这段故事，所以，这个标题被我一拖再拖。。。

因为昨天总算静下心来完成了同样一款不写不快的标题，收尾虽稍有草率和急促，但在完成提交的那一刻，我心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种轻松，像还了一笔债，之前惴惴不安的心，终是不用再整日提在胸口过日子了。我大概是受那种情绪的感染，所以一早起来，收整完毕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坐下来写爷爷奶奶的故事。

我要交待一下，其实，爷爷不是我的爷爷，奶奶也不是我的奶奶，一点血亲关系都没有。爷爷是华仔的爷爷，奶奶是华仔的奶奶。按小妞与华仔的关系，其实小妞才应该称他们为爷爷奶奶的，只不过，我是一个不拘常礼的人，对于锋哥的一家人，我总是喜欢按小妞辈份的叫法去称呼。锋哥的老公，我称”二 叔“，锋哥的公婆，我便依着小辈们一起喊”爷爷、奶奶“，因为我一贯的毫无章法，所以，关于这样的称呼，也从未被要求去改口。

在我眼里，那就是一个称呼，我有我表达友好的方式，称谓是最不应该被拘束的礼仪了。

自锋哥搬来与公婆一起来住那被改为的小三居后，与爷爷奶奶的接触便是不可避免的了。我对于他们的了解，也渐渐多了一点点。起初我像往常一样保持与锋哥接触交往的频率，但每每迈进那个屋门，对于家里两个老人的存在，总是稍有一些些的拘束，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多半来源于奶奶。我说不清楚奶奶不高的身板里，还有那张总是阴情不定的脸上，到底藏了多少的阴霾，我几乎没见过她眉毛舒展开来的样子，是的，在我的印象里，奶奶总是皱着眉头，从来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这副不开心的表情包，是因为我的到来才产生的，关于那个表情，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应对，对待客户时那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都会应急般的上线，那是不自觉的一种反应，没办法，我喜欢锋哥，知道公婆共处的诸多不易，所以，不想给她添麻烦。

在那个房子里，大概100平的样子，我总能听到奶奶很大声音的说话，不仅仅是这样子大声说给我一个人听，而是对所有人。嗯，她真的是用这样的方式说话给每个人听。虽然是用我听不太懂的四川话，但那皱着的眉头，短促的语气，还有自带鼓风机般凶凶的表情，开始，我是害怕的、紧张的。但渐渐的，我发现，她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关于这一点的释怀，也有一些些是从锋哥的解读里慢慢体味到的，不然像我这么不开悟的人，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看透这迷雾一般的奶奶哈。

但奶奶的大声里，也藏着对孩子的爱，藏着对每个人的温暖。慢慢的，我看到奶奶的善良，还有一点她可爱或可憎的地方。

奶奶是个粗线条的人，还是个有囤积癖好的人，我总会听到锋哥嘴里，奶奶今天买了一堆土豆，明天买了一堆辣椒，甚至听说二叔要做鸡吃，便会跑到市场一下买来三四只鸡，然后塞进冰柜里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有许多许多，因此，锋哥从不多买东西，因为家里的冰箱总是满的，另外还有一个不小的冰柜，里面也总是满满的。。。有次锋哥非要我把她包混沌剩下的一点肉馅儿和面皮拿回家去包，我一看就剩那么一点了，想着她包完冻起来当早点煮来吃不也是很好。。。不料锋哥无耐的指指冰柜，”你看，真的塞不下啥了。“我扫一眼冰柜，扑哧就乐了。在锋哥的嘴里，“冰箱满了”的意思就是啥都塞不进去了的意思哈

在慢慢熟悉了奶奶的脾气之后，有一次，在饭间我问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奶奶用她依旧粗大的嗓音喊话给我听，“我以前是在工厂车间里，从这头往那头传递消息，全靠喊，不大点声，别人咋个能听得到？”操着一股浓浓的四川口音，说得极认真，即便当时她就与我挨坐在饭桌前。。。我打趣奶奶，现在不在车间上班了，声音不用像以前那样大，我们都能听得到的，奶奶很认真的摇摇头“没得改，没得改啦”，样子特别可爱，我继续打趣，“你试着说话声音小点，尤其是对爷爷说话的时候，那样显得可温柔可温柔了”哈哈，奶奶居然羞了，爷爷也羞羞的跟着笑了起来。。。

奶奶还是个不太爱干净的女人。我知道锋哥一向喜欢清洁有序，但每每见她家里的样子，尤其是厨房里处处的油烟和油腻，我知道那是锋哥尝试过多少次的打理又被反复破坏之后的麻木与放弃，现在的锋哥，也只能保证自己的小卧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每每的叹息里，表达的全部都是无可耐何的接受啊。。。

其实，我觉得锋哥的房子格局很好，采光也很棒，只可惜，边边角角的地方，总有奶奶塞进去的各种舍不得丢的老物件，有囤积下来的，也有已经用不到的老家伙什儿，不管有多陈旧，有多无用，在奶奶眼里，都是不可丢弃的宝贝。我知道，这样的老人，中国有好大一批，包括我的花姐也如此。只不过，在家里，我有偷偷丢弃的“权力“，也有事情败露后梗直脖颈抵赖的底气。而锋哥不可以，她不能给自己招惹这样的不快，所以，那个原本空间大大、采光好好的房子里，总给人一种满满当当、拥挤不堪的感觉，而我的锋哥就这样一直隐忍着、容忍着。。。

奶奶身上透着的一切粗线条，在爷爷那里都得到了完美的弥补。我觉得这是男女间的互补原则。你强我则弱，你粗我则细，你刚我则柔的那种互补。。。

我没有描述奶奶的大致样貌，实则是不知如何去描述。因为在我眼里，奶奶就是那样一位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走路气势凶凶，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老子今天不开心“的表情包，说话粗声大嗓，行事中宛如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架式中又透着一股冒冒失失的感觉，当然了，我在她的脸上，也读到过那种落莫的表情。因为这样的她，说话、行事中，总是让人有点难以捉摸和喜欢，我们知道的，她是一个没有恶意，却又处处不招人喜欢的女人，慢慢的了解中，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泰然自若，再到后来的视若空气。。。现在的我，再去锋哥家蹭饭的时候，已经有种坐在自家餐桌的感觉了，至于对奶奶的态度，我已经完全不介怀了，不管她脸上呈现的是哪种表情包，于我而言，她没有一丁点的恶意便是了。这是一种看透后的无感。。。

但我是心疼爷爷的。我一直跟锋哥嚷嚷，恨自己不早出生个几十年，不然肯定生扑了爷爷哈。

爷爷确实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我想，应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喜欢他吧。在锋哥的嘴里，从未说过爷爷的半句不好。什么事情，锋哥都愿意按照爷爷的意愿来做。爷爷喜欢一家人周末能在一起吃饭，不喜锋哥带着华仔在外面就餐，每每有事不能回家吃饭的时候，锋哥都会提前打电话告知，而且尽量多在家里吃饭。爷爷喜欢孩子，每每华仔去荣荣姐家小住或来我家来玩想夜不归宿的时候，锋哥都会要求华仔事先与爷爷打好申请，爷爷点头，便允许。如若爷爷不同意，锋哥会丢给华仔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领会。我觉得这是一个家的精气神儿，爷爷是一家人的宝贝，是大家聚在一起的凝聚力。

爷爷高高大大，不胖不瘦，从来都是一副含笑的样子，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我一直猜想，爷爷年青时候的模样，他眼里的那些温柔，看着家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柔得化不开的样子。那副慈爱，使接触他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要知为何我能从刚开始的如坐针毡，到后来能够气定神闲般的坐在锋哥家的餐桌上蹭饭吃，绝对是爷爷的慈爱给了我一种暖暖的安全感，是那种温暖，让我渐渐的放下了心里的所有不安，不再介怀身旁奶奶的各种表情。

我喜欢逗爷爷开心。锋哥说爷爷喜欢你，你来的时候爷爷的脸上才会多一些的笑容。我很开心，开心我的没心没肺能够感染到爷爷，能够给他一些些的快乐。而每每看到爷爷慈爱的笑容，我觉得整个天空都是暖色调的。。。

我多么的想，这要是我的爷爷该多幸福。

我曾笑问过关于爷爷和奶奶的相识与结合。因为我总觉得爷爷像一朵花，肯定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才会插到了奶奶这坨糞上，哈哈 ，千万不要怪我嘴上这般的刻薄呀，这样的感觉，不仅我一个人有的。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是如此的不搭，却奇怪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此漫长的一生，奶奶身上的各种小怪癖，他是怎样忍过来的。。。我非常的好奇。

关于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大概是因为爷爷家穷，或者是爷爷家的成份问题，所以娶了成份好或者家境不错的奶奶。大概是这样的原因吧，我清楚的记得问过，但对于这两种原因，却又记得不那么清楚了。总之，生活把他们两个捆绑在了一起，还孕育了两个孩子，那个年代的婚姻，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像现在的人们这样，离婚就像分手说再见一般简单容易。。。

我知道锋哥的家庭里，爷爷默默付出了好多。他几乎包揽了日常三餐的每一顿，孩子的起居饮食也总记在心里。

奶奶糖尿病，一天三次的胰岛素，都是爷爷给打，爷爷的心里，装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他用自己的方式，让大家都以一种舒服的方式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只是每每看到奶奶的任性和各种的不合时宜时，我都会替爷爷打抱不平，”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替爷爷感到心疼。我们都以旁观者的身份默默注视着爷爷在这样的婚姻里的隐忍与包容，在这种愤愤不平中，难免多了一些对奶奶的抱怨与不满，总是叹息，要换成任何另外的一个女人与爷爷过日子，他都会好过于现在。

对了，至于爷爷的样貌，我悄悄的告诉你，那是360度，无死角的帅气。岁月晕染的风霜里，爷爷只染上了最暖的那剂色调，那是爷爷的修为啊。我总觉得生活中的爷爷，甚至比当年人们都称赞的周总理都更多一份烟火气、帅气、与慈爱的感觉。有一次路上开车偶遇路过的爷爷，我激动的按下车窗与他打招呼，爷爷摘下墨镜的样子，酷酷的，帅帅的，那眼角透过的一股微笑，还有嘴角上扬的样子，我觉得比老版的007还酷帅，还炫目。。。

我文章的标题，大概会让大家都误以为我要写一篇很美好的爱情故事吧。那是我的错，其实，这真的不美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看到婚姻里爷爷的隐忍，让我无数次的感慨，原来选择与什么样的人终老一生，对生活本身的底色就有很多的不同，底色决定了生命的质量。。。

我知道爷爷与奶奶的这一生，一定会坚定的走到最后。只是我心疼两个同是退休的老人，同出一家门，却不能像别人那样携手一起去散步，一起话家常。。。

我还有些没说完的话，希望改日静下心来再续上。妮妮快放学了，要去准备午饭了。

收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