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的巴士
可能是因为下雨，迟迟不见拐弯处的公交车露出头来，眼看着上班要迟到了，却只能焦灼地等待着，好不容易等到车缓缓驶来，打开的前门已经没有落脚的空隙，慌乱中听人吆喝着急急赶往后门，后门虽然空出了最下面的台阶，朝上看也是人贴着人局促得很。犹豫着要不要抬脚挤上这趟车，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抬起脚奋力一挤，公交车丢下我，沉重地关上门开走了。
等下一趟车吧。
想起上周，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雾霾沉沉，我挤上了那趟公交车，只能站在最下面的台阶上，背贴在门上几乎动弹不得，几次想见机再上一个台阶，却不能得逞，只能无奈地僵立在那儿，偏偏又遭遇堵车，公交车走走停停像爬行，好几次排在车道的队列里见前面的长龙没有动静，司机干脆熄了火等在那里。车一熄火，让人感觉更没得指望了，除了等还是等，我不断变换着站立的姿势来缓解快要麻木的腿。眼看着前方快到一个站，却被堵在那里开不过去。密闭的车厢里空气很沉闷，有几个快到站的人赶着上班的时间等不及到站拍打着车门提前下去了。车厢里稍稍松动了一点，我趁机抬脚上了一个台阶，刚想缓口气站得稍微舒服点，这个空档很快就被到站塞进来的人填上了。挤上来的小姑娘脸上闪着一丝得意，估计是庆幸自己赶上了这趟车吧，而我是满心希望她不要再挤进这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车厢的。
一定要挤上这趟车么？
想起上周的经历，我还心有余悸，那次是足足迟到了四十分钟，够学生们上一堂课了。刚开走的这趟车能挤上去的都挤上去了，环顾四周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落了下来。我等在路边，不知道下一趟车什么时候能来，这一趟刚走估计下一趟不会早吧，我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出乎意料下一趟车很快就开了过来，而且让人欣喜的是车上只坐了寥寥几个人几乎是放了一辆空车，敢情大家都挤上前面那趟车走了啊。
我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可能因为车厢里没什么人，车子开得飞快，一路超车过去，直到前面的路口堵车，速度才减慢下来，然而在堵车的队列里排了不到一分钟，司机便有些不耐烦地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变换到另一条道上脚踩油门继续往前赶超了过去。我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一辆辆公交车被抛到了后面，而且还看到了刚才那趟没有挤上去的车，停靠在站台，等着乘客上上下下，还是满满一车人，沉重不堪。
窗外看风景的工夫，我乘坐的车子就到站了，原以为没挤上前面那趟车肯定要迟到，结果却是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后来者居上”的好戏，反而比平时早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思想被固定在一个模式里了呢？“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一定要挤上这趟车”……在这座超大城市里，我们更多时候是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推搡着往前走，或挤在车厢里随波逐流，或排列在队列里可能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队伍……
原来我们可以不用挤上这趟车，我们可以乘下一趟，甚至在某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我们还可以想一想是否还有其他的方式方法到达终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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