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杯茶 | 23   重新开始

你杯茶 | 23   重新开始

有些事情的发生，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缘分这回事儿。

这个房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野。

“起了？”顾野打开房门，看见乔知正在打量着房间。

乔知在这里看到顾野，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又滞后地点了点头。

“你洗漱一下，等会出来吃早餐。”顾野表情有些冷淡地开口，说完便关上房门出去了。

乔知按了按疼得发胀的太阳穴，发誓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想起昨晚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乱兌的酒，乔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否则她该后悔的。

收拾完毕之后，乔知走到厨房，顾野正站在电子炉前煎着鸡蛋。乔知看着他欣长的背影，阳光正透过侧门照在他的肩膀上，使得他的轮廓都变得温和起来。乔知转眼，意外地看到桌上放着一碗鸡蛋粥，周围放了几碟德国泡菜。

“那个……”乔知有些尴尬地开口：“你在哪里买的粥？”

顾野回过头，眼神深邃而直接地望着乔知，他知道她一直站在他身后，他也一直在等她开口。鸡蛋刚好煎成了溏心蛋，顾野一边把鸡蛋放到骨瓷盘里一边开口：“上个月从家里带过来的。”顿了顿，他又补充：“可能那个时候就预感会用到吧？”他一边挑眉一边带着笑意看向乔知。

乔知想，我怎么知道？她觉得顾野话里有话，但是也没仔细追究。这个时候最机智的做法当然是赶紧坐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

“那个，顾……顾野”乔知还是有些不习惯直接喊他的名字，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谢谢！”

顾野原本坐在她对面喝着粥，看着她越来越低的头，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说道：“让我瞧瞧，这些年你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乔知知道他意指昨晚酒吧蹦迪一事，赶紧挥手说：“没……我昨晚那是，一时放纵了，我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乔知越说越没底气，要不是昨晚碰到顾野，她的小命也算没了。

顾野双臂交叉在胸前，仔细地听着她解释。他看着她的脸，觉得没什么变化，还是会让他心动的模样，除了瘦了挺多。于是他开口：“多吃点。”

乔知不知道话风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但想了想还是吃饭最保险，于是低着头拼命地喝粥。喝着喝着，乔知突然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但目测跑到卫生间太远了，便直冲到洗碗池，哗啦啦地吐了一池。

顾野见她吐得那么凶，赶紧上前替她拍背顺气。乔知一边吐一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可是胃里一直泛酸，没办法止住，吐着吐着眼泪就流出来了。等到胃里都吐空了，乔知也没力气了，接水洗了把脸后，便瘫坐在了地上。顾野赶紧接了一杯温水给她漱口，又拿纸巾替她擦去泪痕。见她没力气走路，他只好直接抱起她。

乔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顾野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说：“你等会儿，我下楼给你买个药。”

顾野刚转身，却被乔知拉住了手臂。她用尽全身力气般地拉住他，却只能虚弱地开口：“我是胃里不舒服，不是故意要吐的，真的。”顾野回过头看她，见她眼眸闪着光，有些不忍心地蹲下身，让她不必担心，只管好好休息。

顾野回来的时候，乔知睡得很沉。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郁结。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用羽毛飘过的触感，生怕惊醒她。

乔知醒来时已经是午后，顾野正坐在床边看着书。他戴着一副黑框细跟眼镜，有股说不出来的冷淡疏远，像是原本就跟她毫无瓜葛的人。

顾野似乎感受到她苏醒的气息，转过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

“醒了？”他的声音非常轻，像极了被风吹散在草地上的蒲公英。

“嗯。”乔知揉了揉眼睛开口。

顾野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他作势要喂乔知，却被她嘻嘻哈哈地拿过勺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自己来就行。没那么虚弱......”乔知此时肚子空空的，喝着碗里流质的食物，觉得味道还不错，不知不觉便将一整碗都喝下了。

吃完东西，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无意间瞟到顾野放在床头的书。她精神好了过来，便有心情说话。

“之前听于怡说你去法国留学了，学的是建筑吗？”

“嗯，建筑设计。”顾野一边回答，一边把水和药放她手上，示意她吃药。

乔知接过药，皱着眉头吃了下去，喉间有股苦涩的味道。她又吞了几口水，顾野顺势接过水杯，问她：“你在德国留学？”

“嗯。进修钢琴。”乔知想了想，又解释：“我对之前的专业不是很感兴趣，刚好这边有机会，就过来了。我现在在PL大的钢琴系进修。”乔知希望她这样模糊的解释顾野能听懂，因为她没力气去回想那段大学的日子，至少是在现在这样病怏怏的情况下。

顾野一边点头一边说：“那很好。PL大离这里不远，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去吧。”

乔知点头说好。

晚餐后，顾野按照事先的约定，驾车送她回PL大。

“你现在在这边工作吗？”德国夜间十分安静，乔知觉得似乎有股尴尬的气息在车内流动，便找了个话题开口。

顾野想了想回答：“嗯。上完大学之后，跟这边的一家建筑公司签了合同，现在在这边工作。”

“这样啊，有着落真好。你好像做什么都看起来很容易的样子。”乔知转过头看着正在凝视前方的顾野，有些羡慕地开口：“像我这种的就没什么着落了。”她叹了口气。

确实，做艺术这一行的，除非是名家，有人拿大把的钱请你出演，否则，像她这种三流还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对此她确实十分担忧。刚来PL大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然而在Stefanie与Lambert的一再打击下，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不入流。

顾野听完她的话，笑得不置可否。

“做什么都看起来很容易这件事情很值得羡慕吗？每个人都有死活得不到的东西。”他转过头看了乔知一眼，眼神中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谁知道呢？没有人可以真的不劳而获。”

乔知对上他的眼神，觉得他的眼睛中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是他这种金光闪闪的人不该有的悲伤。她揣测着他眼神的含义，却很难想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说实话她很讨厌这种猜来猜去的心理，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地猜测着。

另一边顾野的心理活动也同样可圈可点。他很想感谢德国在住宅区夜间时速不得超过50km并且不可鸣笛的规定，这让他可以尽可能地开慢一点。公司在他任职期间分配给他的车性能也很好，车座是高档皮质的，让人感觉非常舒适。此时车内恰到好处的温度与窗外化雪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谁都想在车里多待一会儿。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让他开到了一个小时。

送乔知到达宿舍楼下，两人又陷入无限的沉默。

“我们交换一下联络方式？你一个人在德国，我也好照顾你。”顾野对着乔知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些词语化作白雾飘散在四周。

天气很冷，乔知跟顾野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客气问他要不要上去她宿舍坐一坐。她手上拿着顾野给她的一大袋家乡特产，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他愿意上去，或许他们就可以一起吃了。

顾野刚想说不用时，正好看见Lambert从楼道走出来，手中还夹着一根香烟。

Lambert看到乔知，有些兴奋地打了声招呼，全然忘了昨晚对她做的事情。顾野看见他脸上淤青的痕迹，还有跟乔知打招呼时调情的语气，心想昨晚应该揍得更狠些才行，最好把他的牙齿也打掉。

Lambert在门旁的大树下吸了几口烟，似乎回忆起什么，有些咬牙切齿地朝顾野走去。

“嘿，是你吧？昨晚打我的那个垃圾。”

乔知听出Lambert的语气有些不善，而自己又是导火索，便横到两人之间，想好生劝说一下。不料顾野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对着Lambert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对，是我。你先回忆一下做晚做的事情，再看看自己有没有立场说话。”

Lambert想探头看被顾野护在身后的乔知，却只能看见她的衣角以及被顾野紧紧牵住的手。他也有些头疼，昨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酒吧的员工休息室里，脸还特别疼。原本照顾他的Leo下班了，剩下一个男侍在那里打扫卫生。他仔细地回想着，似乎有些片段被拼凑了起来。

顾野可没耐心等他在雪地里拼凑记忆碎片，他拉着乔知直接走进了宿舍楼，留下Lambert在雪地中绞尽脑汁。

乔知刚打开宿舍门，Lambert便跑了上来，一把拉住她。

“Chloe，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是个混蛋，一个他妈没节操的混蛋。”Lambert一边狠狠地骂自己一边祈求乔知的原谅。

顾野见状，心中一百个不舒服，直接推开Lambert拉住乔知的手，说道：“原谅？不可能！”便拉着乔知进宿舍了。

进了宿舍，乔知打开灯，看着顾野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顾野见她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却不明所以。“笑什么？”他脑中有一百个问号。

“就是，觉得Lambert在你面前特别好笑。哈哈哈！”乔知又接着笑个不停。

顾野很无奈，只得任由她笑得趴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乔知终于平复了心情，于是站起来问顾野：“红酒？咖啡？茶？你想喝什么？”

“袋子里有茶，那个茶对胃好的，泡那个吧。”

乔知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突然滞了下来。她说不上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