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灯光突然打到顾晓婻的脸上,穿透黑暗把周围照亮,眼睛被晃得眯了起来,顾晓婻不得不把手挡在额头前,这才稍微可以睁开眼睛。
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强光后,顾晓婻放下手臂,抬眼只见面对自己的是两个蒙着面的家伙。
与自己相隔一米远的距离处有一张漆黑色的桌子,那两个人都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隐身在黑暗中。若不是面罩是白色的,以顾晓婻近视五百度的视力恐怕是看不清他们的。其实本来也看不见他们的面部表情。
光一张白色面罩,顾晓婻无论如何都猜不出他们的面孔,只见面罩上均匀分布的几个洞把他们的眼睛、鼻子与嘴露了出来。
但顾晓婻可以肯定的是,对面这两个人是男性,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性别。”
顾晓婻还来不及观察其他的细节,其中一个男人就开了尊口。
看吧,果然是男性。顾晓婻想着,心里满是骄傲。随即她反应过来男人刚刚说的话,他是在问她性别吗?
顾晓婻眉头紧蹙,心下想着:这是监狱?还是审问室?怎么问这种傻瓜式的问题。
她左右动了动自己的眼珠,在确定自己手脚没有被铁链拷着,脑袋上的长直发还在后,壮着自己的小胆回问道:“哈?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最后顾晓婻也不知道几分钟过去了,对方的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与沉默坐在他们的椅子上。
顾晓婻想要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或者缓解一下这怪异的氛围,然而她把自己的衣服翻来翻去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好吧。”顾晓婻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不情不愿地说出那个字:“女”。
说实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自己是女人的事实还是感觉怪怪的,顾晓婻暗自腹诽着这个问题的发明者。
“姓名。”
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口吻,没有问号的句子。
“一点都不像是在问问题,怎么现在才问姓名,不应该一开始就问的嘛。”顾晓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背后似乎有凉飕飕的冷风吹过,身上的毛孔一缩,鸡皮疙瘩也跟着出来了。顾晓婻的肩膀颤了一颤,眼睛来来回回地朝那个方向瞟着。
那两个黑衣人依旧不为所动,木然地坐在那里,似乎除了问问题与听答案,别的都不会说也不会听到。
看样子,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问题发言了,否则接下来的处境先不用考虑,光是三个人呆呆地坐在这里就让顾晓婻感到无聊至极。
顾晓婻暗自佩服起自己的强大,想着这种情况下,换个人应该不会像她这样泰然自若,他们要么会选择逃跑,要么会头皮发麻。
想到这里,顾晓婻洋洋自得起来。
事实却是,她之前就已观察过。灯光的圆圈刚好将她围在里面,光圈之外只有微弱的光晕泛出圈外。借着微弱的光线,顾晓婻发现狭小的空间被四面墙围着,压根没看到出口,否则她一早就夺门而逃了。
顾晓婻只好像背答案一样回答着黑衣人的问题,当被问及她谈过几任男友以及发生了什么而分手时,她犹豫了。
“这好像有点太私人了吧。”顾晓婻盯着那两个木头人说道。
但话刚出口,背后又一阵凉风“嗖嗖”飞过,顾晓婻的手不自觉地抱在另一只胳膊上。从刚刚开始,顾晓婻才发觉这个地方有点不同寻常,这应该不是普通人待的地方。
只要她心有不满或不老实回答问题,背后就有凉风飘过,而她还发现那个黑衣人的手指轻扣桌子,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求生欲极强的顾晓婻,面对未知的恐惧只能低头自认倒霉。
“三个男友,初恋是大学校友,第二任是毕业后兴趣爱好群认识的,现任也是。哦,前任之前还暗恋与明恋过一个男生,是网上看书打卡认识的。”顾晓婻想了想,接着补充道。
读中学时的顾晓婻,打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为了自己的身体欢愉而去侵犯女学生,又或者借由着看似光明正大的名义做着荒唐地苟且之事。
那种事,真的让他们感到快乐吗?
顾晓婻不知道,她只是一天比一天的厌恶,男女之间的身体接触。她想象不到两个人是如何交换着嘴里的唾液,又怎么忍受彼此的气味,她感受到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但遇见了他,一切改变了。原来相互喜欢时,可以容忍对方与自己的不同,也在慢慢接受那些自己曾不能接受的事情,比如甜蜜的拥吻。
顾晓婻曾有一天生了魔怔,她想同他马上结婚,那个想法是那么的强烈。仿佛是下一秒就要失去了他一般,顾晓婻蹲在地上赖着不走。
他站在一旁失声笑着,两只手拉住顾晓婻的手和胳膊,以防她不小心摔倒。
旁边还站着他的朋友以及朋友的女朋友,他的朋友笑嘻嘻地同他说:“赶紧带着嫂子去领证。”
“想领证,但是户口本不在我手里啊。”他回答。
后来因为毕业与吵架,他们渐行渐远,人生的轨迹也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顾晓婻还是感激他的。因为他,她摈弃了以前的杂念,接纳了她不愿提及的感受,与他有了身体的触碰。
再后来顾晓婻认识了前任,那个曾叫她一时忘却伤心,放下执念的人。但也是他,将她一把推入深渊。
认识前任前,顾晓婻曾对一个男生有过好感。奈何距离,奈何认识时间太短,顾晓婻隐忍着那份喜欢,却一再对他试探。
直到看见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时,顾晓婻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当她终于鼓足勇气找到时机向他表白时,得到的却是他刚有女朋友的讯息。
只因她当初碍于自己想象的“认识时间太短,还不了解彼此”的借口,否认了那句话。
然而她竟还天真地认为,是时机不对,是自己晚了一步,所以他才有了女朋友,不然他为什么问了那句话。
“我可以等。”顾晓婻对当时的自己说。
她不停地给自己灌输着“我可以等他分手,哪怕他结婚了,我也可以等他离婚,只要我还有机会”的想法。
顾晓婻苦苦地守着自己的那份执念,只因那份喜欢。她独自承受着喜欢一个人给她带来的痛苦与煎熬,全然忘了他喜不喜欢自己。
顾晓婻是怎么从那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中醒来的呢?是幡然醒悟,明白了他根本没那么喜欢自己;还是因为认识了前任,他用他孩子气的关心抚慰着她满是疮口的心。
顾晓婻想了又想,大概是自己也不愿在痛苦与哭泣中生活下去了,所以从梦里走了出来,这才有了和前任在一起的那段过去。
当时的顾晓婻认为,这次早点抓住机会,一定会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然而她又错了。她似乎不明白,好的感情除了能聊得来,还要靠一定的运气加成。
时间的早与晚,彼此三观契合,并不代表一份爱情能永久,这还要看运气。
运气好了,那个人对了就是对了;运气不好,哪怕时机再成熟,三观再契合,错了就是错了。
但无论结局怎么样,如果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害怕被伤心伤身,你不去试一试,不去搏一搏,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或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
等一等,再等一等,永远都等不到对的人。
顾晓婻的运气似乎总是差一点,她又满身是伤的退出了爱情的世界。
前任疲于打游戏与看剧之间,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他们没有了交流,没有了默契。
顾晓婻看着他对着电脑的脸庞,竟觉得陌生起来。那个嘴里吐着脏话,抱怨着队友不给力的男生,真的是她当初认识的乐于助人且有着生活情趣的人吗?
顾晓婻捂着嘴,摇了摇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顾晓婻曾试着改变与接受他,却不得而终。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一个人长久的习性。
当她终于不再执着于拯救一份感情时,她想要抽身而出,却收到了他挽留的话语。
顾晓婻不是不清楚,就算她回了头,他还会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因为她给了他不止一次机会。
她决绝的态度,终于激怒了他。他说着讽刺她的话语,那些刺痛顾晓婻心脏的话语,在顾晓婻看来竟是那么的可笑。
没想到他竟孩子气到如此地步,他逼着顾晓婻自己来算分手费,逼着顾晓婻删除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顾晓婻不知该从何算起时,他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算分手费,手机支付的账单以及我给你转的钱都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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