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已是午夜时分,街上人迹依稀,冷清下来。刚下过一场小雨,空间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街口,我们三人上了一辆的士,“去南岛宾馆附近。”霍伟坐在前排对司机说。
一阵飞行,街灯隐处,路边黝黝的黑影飞快后撤。很快,我们到了宾馆附近,宿舍的直线距离也仅百米之遥。穿过宾馆,有一条小道通往宿舍楼;车要开往宿舍区,还需沿着宾馆附近泥泞的湖边道路行驶一小段。
霍伟指着宿舍楼内值班室的灯光,对司机说:“从这里拐湾,沿湖行驶,开到前面灯亮处。”
司机借着车灯看了看霍伟指的方向,前面湖边道路遍地泥泞,一片狼藉————宾馆扩建,推掉了附近的一座山,一部分泥土还堆铺在这里。新鲜松软的红土在近日连绵的阴雨中饱受工地车队的蹂躏,变得泥泞不堪。一不小心踏上去,双脚便会陷没在这沼泽似的泥泞中,动弹不得。
车灯下,泥泞中的一潭水洼正反射着白光;车灯尽处,是湖岸下在静谧的夜幕中随波微漾的湖水。
“这个样子,恐怕过不去吧?”司机很为难。
“过去!没事!”霍伟边怂恿边催促。
“不行啊,路面这个样子,一旦陷进去,我们都很难脱身的。”司机很是担心。
“怎么会呢,先前我还坐车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行呀,晚上陷在里面,没一个人影经过,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兄弟,我们开车的这碗饭不容易!”
“说了可以过去的,没有事!”
“真的不行呢。”
……一番僵持。
最后,霍伟火了,“不过去是吧,算了?”下了车,“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车内留下了我和冉松。霍伟朝前往宾馆方向缓慢走了几步,停下来。灯光照射着他宽大的背影。他回过头来,朝我们喊道:“下来啦!”
车内沉默了几秒钟。夜,很静,很黑。我感到一种难堪。如果不是我刚才夜宵已掏空钱包,我会按自己的意愿,很好地处理这事。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能力这样做,只好听凭别人的意思。
之后,冉松打破沉默,低声而坚定地对司机说:“真的不过去?————’’便推开门,走下车去。为了避免最后一刻单独面对司机的尴尬,我不怎么情愿地也跟着冉松下了车。
我双脚柔软地走在霍伟和冉松身后,望着车灯照出自己长长的邪恶身影,感到背后灯光有如针尖般刺着我的躯背,又好象一双良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不敢回头望,因为我不难想象背后灯光下我看不见的地方,有着一双受到欺凌后充满愤怒但无可奈何的眼神正怎样地注视着我们。这眼神如同X光般射透我灵魂,我无法坦然应对它。
我一言不发。霍伟和冉松却好像没事一样,照旧闲聊起来。
然后,我听见司机用力踩着油门,猛一倒车,车声似抗议般咆哮着远去了。
穿过宾馆,在通往宿舍的小道上,冉松问我,“林红,你是否觉得我们很坏呢?一个人在外面求生活,受到的欺凌多了。生活就这么回事,以后你会体会到。”
是呀,也许以后生活中,不平的事多了。那么道德往哪儿摆呢,怎么看,怎么做,全在你心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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