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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医生看着双眼紧闭的洛卫莱：“忽然约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洛卫莱睁开眼睛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嘴角用力向下勾：“我见到了王鸣。不是在梦里，是在咖啡厅外……他的脸被毁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非常的开心！我是不是报复心太重了！”
丁医生斜眼望着桌面上的漏斗，里面的细粉已经漏下三分之一；洛卫莱进入办公室后，就一直保持闭眼休息装，都不太愿意跟自己聊天。他微微移动一下身子，调整精神状态。他伸手翻看过去的记录……
洛卫莱转过脑袋去看心理医生：“丁医生，你就不想知道我和王鸣之间的事情吗？”
丁医生的双眼停在一页纸上，上面的内容是三个月前里治疗记录。里面有一段是关于梦境的记录，但是他觉得这段内容更像是现实生活的描述：其内容是关于洛卫莱被迫自杀的事情。
当时洛卫莱的描述如下：有一天，她被男人抓着头发拖入洗手间里，用冷水淋着她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念骂着“神经病”；冷水和辱骂刺激这她的精神，让她的整个身心都处于疲惫状态，不无法做出正常的防抗，所以她只能勉强爬在浴缸前寻找正常呼吸的机会。这个时候男人就用刮眉刀划破她的手腕，将她的血放入浴缸里……当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丁医生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至少稍微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那道伤口是内深外浅。
这一年的心理治疗，洛卫莱常常会说一些特别真实的梦境，而且所有的故事情节都跟家暴有关系。刚开始丁医生觉得那是因为洛卫莱曾经被歹人袭击过，才会有这些联想；但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些事情未必是洛卫莱的想象，有的时候他还能够在她的身上见到一些老的伤痕。
如果过去洛卫莱长时间受到王鸣的虐待，也就能够解释她为什么独独将自己的丈夫忘掉。
因为丁医生长时间没有反应，洛卫莱只能选择闭上眼睛整理现有的记忆……丁医生合上记录，然后缓慢的开口说道：“洛卫莱，你的先生对你好吗？”
“有人在时就很好、没有人在时就很差！”当病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特别的暗色“丁医生，我们好像有过约定，不要在洛卫莱面前提及王鸣的吧！”
丁医生听完最后一句话，便明白说话的人是谁：“你怎么让卫莱休息的——你这次只话了五分钟就出来！”
洛洛坐起身子，稍微活动一下自己的腰：“我强迫卫莱进去休息了！（她放下双脚，面对丁医生）我觉得我们好像达成一致：不会让卫莱回忆和王鸣的事情。”
每次和洛洛谈话，只要不涉及王鸣的事情，她都会非常的轻松；但是只要谈论到这个人，她就会变成刺猬，让人很难接近——这让丁医生更加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
丁医生微微得抬了抬额头，皱起头纹：“我记得我们达成的共识是：不会主动要求洛卫莱去回忆过去的事情，但不包括她自己去回想……洛洛，你不可能完全收藏起那些记忆，你没有发现卫莱对过去的事情还是会有一些残忆。你也知道卫莱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稳定，她总是觉得自己有迫害妄想症；但是根据我的了解，这些事情未必都是被幻想，如果你不让卫莱清楚这点，我怕她有一天真得会崩溃掉！”
洛洛颔首沉思一会：虽然她最近出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她也能够清楚得感觉洛卫莱的情绪变化。特别是当洛卫莱见到王鸣时，若不是她吞食大部分的不良情绪，洛卫莱很有可能会在大街上公然发疯。
洛洛伸手摸了一把长发，然后抬起脑袋，向上望着丁医生，露出一丝非常肯定的眼神：“不行！如果洛卫莱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她就无法正常生活了……你的工作就是要稳定病人的状况，而不是摧毁对方的生活吧！”
丁医生见过不少固执的病人，在那些案例里他发现只要有点耐性，他就能够让那些改变原来的想法；可是他花了半年的时间，都未能说服洛洛——她的保护心理实在是太强了，严重阻碍他治疗洛卫莱的进度。
竟然洛洛出来了，不能浪费彼此的时间和金钱，丁医生决定就这次机会，好好得跟洛洛做次交流。
丁医生将桌子上的录音笔关掉，并让洛洛清楚看到这个动作：“洛洛，我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王鸣有没有家暴过洛卫莱——我不相信她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每个月都来这里报道，丁医生是少数能够将她们区别出来的人；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但至少丁医生是一个能够守住秘密的人、也是一个挖掘别人内心秘密的人。洛洛明白：就算她不说出那些事情，总有一天他也能够从洛卫莱那里探查出一些事实来。
洛洛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得说了一句：“有！可笑的是，外面的人因为洛卫莱有抑郁症，便觉得那些伤痕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是不是有精神疾病的人就无法得到别人的同情了！”
洛洛的这个解释让丁医生陷入“鸡和鸡蛋”的循环里：究竟是洛卫莱的抑郁症影响了王鸣，还是王鸣的暴力行为让洛卫莱患上抑郁症。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段黑暗生活，才催生洛洛。
丁医生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洛卫莱从14岁起，就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患上健忘症……你今天又多少岁了？”
对于丁医生的问话，洛洛很清楚后面的意思：“从我能够自由行动起，今天是第14个年头了！（丁医生和洛洛两个人对望一下）我不会让我们做出违法的事情，因为牢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丁医生听到洛洛的这番话，有点哭笑不得。他知道洛洛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她既没有表示自己是好人、也没有说明自己是坏人，只是强调不会主动犯法——但不能说明她不会使用特殊的手段整人！
丁医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前一段时间网络上播放的视频，是你帮洛卫莱摆平的吗？”
洛洛撑着下巴，办带思考的回复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跟对方也有联系过，对方告诉我：有人同时给他一份起诉草稿和一万元，让他选择是自动删除视频，还是直接上法庭聊天！”
洛洛说到这个时，看了丁医生一眼：“你跟我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洛卫莱认识的人中：有不少人懂得“花钱消灾”的道理，但是真正能够出手做这类事情的人大概就只有她的丈夫。可是王鸣为什么要帮助洛卫莱：是怕网友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出自己，还是因为他依旧爱着自己的妻子。
洛洛摸摸自己的后脖子：“我总是觉得王鸣这次突然出现有问题……按照洛卫莱现在的状况，我不觉得她能够对付王鸣。所以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
一年前，洛洛夺走所有关于王鸣的记忆，让洛卫莱安静得度过一段时光；一年之后，她想要做出同样的决定，带着洛卫莱离开W城，从而躲避王鸣……也许这样的办法在一段时间能够起到作用，但并不是长久之计。
丁医生虽然无法帮助洛洛实际解决问题，但从过去的案例中，但是他还是可以给出一定的建议：“光是躲，不是办法。你至少得让洛卫莱在法律上跟王鸣解除婚姻状态，然后在申请法律保护，不然王鸣还有借口找上卫莱。”
这个意见确实起到提醒的作用，她们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王鸣和洛卫莱的法律关系，很有可能就是王鸣能够找到她们的原因之一。
洛洛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但是王鸣不会那么容易就签离婚书的！不然洛卫莱早就跟他离婚了。”
丁医生走到办公桌前，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洛洛的手中：“如果你有王鸣家暴的证据，这件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如果是一年前，这类证据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但是现在，洛卫莱身上的伤基本都已经愈合，就算是医院的验伤报告，也无法证明那些伤就是王鸣弄出来的——总不能让洛卫莱跟王鸣回家，再遭受一次暴打吧！
丁医生也感觉到洛洛的顾虑：“你跟王鸣分居有一年了吧……只要你想要离婚，总能找到借口的！我的朋友会给出帮助的。”
洛洛深吸一口气：“丁医生，如果有一天我们真得出了事情，你会不会帮我们！”
丁医生很爽快答应下来：“你要我怎么帮你！”
洛洛微微偏转一下脑袋：“只要你肯帮忙，我就放心了！名片我拿走了……记得：不要再引导卫莱去回忆那些事情！我可不想看到她疯掉的样子。”
丁医生抿着嘴、点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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