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丰满前,要满心欢喜地去拍些烂片》
文/养安子
又一个艺术分子抽身而去了。因为他的坚守,因为电影市场的残酷。他离去的方式一点没有他影片中那么“大师级的叙事”,只是用了一根绳子――三流导演的手法啊。
他的死亡本来不会引起多少人关注的,问题是,他离去才四个月,无上的荣誉降临了,柏林电影节把大奖颁给了他,尊他为大师。只是现场本该他坐的凳子上,安放着另一个白屁股,或者说是空气。
议论风起云涌,都在鞭挞电影市场,鞭挞电影投资方,鞭挞电影观众的低品级,甚至鞭挞着电影的固有规律。
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胡迁的选择有点不合时宜。他应该活着。至少,他可以像我这样,在先锋文学退潮后,写《黑白令》《丁氏大村》《喝彩师》这样的小说,用几份签约书把自己卖给市场;也可以写报告文学,写晚会的台本,写各种颁奖词,写朗诵诗,写市歌,甚至给共同场所起名。谁说这里面没有艺术呢?哪里观众读者多,哪里才是艺术份子要去施加个人影响力的地方。人间烟火里,最有艺术。
我们要做的只是:变通。把先锋艺术的尾巴深藏,拥抱身边的世界,正能量一点,常吃汉族食物,不要常穿棉麻汉服,不那么小资、小众。不肯过江东的傲岸,高祖是没有的,沛公不别姬。输得起,才能不输。对我而言,所谓的坚守,指的是坚持写作,永不停笔,而绝非死守着原先的手法、风格、题材、体裁。谁说我的长篇《喝彩师》,不是一个披着通俗外衣、意图畅销的先锋小说呢?
胡迁兄弟,你也可以这样,你可以变通,把你对艺术电影的坚守藏于心,在你的羽翼丰满之前,先去拍些烂片,多拍些烂片,满怀欢喜地去拍烂片,一丝不苟地拍烂片。烂片里也有真金,你要能看见,看见了能挖到。你要用人间烟火,先把自己喂饱,再把自己喂壮,一身的好毛色。等有了说话的机会,你再去拍摄你的《大象席地而坐》。你可以在你生前,享受这头大象驮给你和你的家人的幸福。
所以有时候,艺术就是苟活,苟活也是艺术,高深而接地气,在妥协中伺机前行。有时候,选择死皮赖脸,胜于选择死亡。有时候,我自己的座右铭你可以拿去不谢:
放低姿势,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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