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觉得自己就象放养的牛羊,山里水里觅食寻欢。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孩子们的体会并不比大人们浅。
山有花果,水有鱼虾。
记忆最深的花是深山的幽兰,叶俏花娇,香气袭人,直入心脾。
每次寻它,都是一次另辟蹊径的登山运动,找到了,又是一组自觉彻底的深腹呼吸。
留在心头的滋味,有点象初次恋爱,香甜持久,似乎永远也抹不去。
果子自不必说,自家种的就不下十来种,桃李杏梨枣,橘橙梅杮桑,西瓜、葡萄…野果也相当多,野山楂、野弥桃、野栗子(拇指头大,又嫩又甜)…
记忆最深的却不是这些,不是香甜可口,而是差点要了小命。
当小妹小弟稍大点时,他俩常像个跟鼻虫似的跟着我。
有一回,我们在野地里逛时,忽然发现一种叫不出名的植物上挂着几颗红彤彤的、圆溜溜的果实,煞是好看。
他俩直勾勾盯着果子,嘴上却在问我:“哥,能吃不?”也许是做哥哥的觉得任何时候都不能示弱,我二话没说就走上前去一手摘了一个分别递给他们。
他俩把果子送到嘴边,又换了一种恳切的目光望向我。我看着他们说“吃一口试试。”
他俩不约而同咬了一口,发出一声脆响。我看着他俩咀嚼了一下、二下,忽然裂着嘴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一边跺脚一边吐…
后来,在挨了大人一顿臭骂后,算是长了不少记性。事后,我偷偷问他俩什么滋味,“哥,火辣辣的。对了,你怎么没吃呀?”我…我是哥…
还有就是爬上高高的树梢摘那些主人打剩下的果实,惊险刺激,是那种无险风光在险峰的感觉吧。
有一次脚下没站稳,就剩一只手吊在树枝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最后还是掉了下来,万幸的是掉在泥巴田里。
水里照样其乐无穷,抓鱼叉鱼钓鱼网鱼围鱼吃鱼…
最有意思的是“围田”。梯田在水库的上头,夏季雨水多,水库水位上涨,会淹没一些稻田。入秋雨水渐少,水位下渐,被淹的田又由高到底依次露出来。
聪明的劳动人民就在这上面做文章。田是有一圈土坝的,大约一尺多高,向水的那边有三五个缺口。
当田坝露出水面约摸半尺高、田里的水与田外的水通过缺口互通齐平时,就可以“围田”了。
“围田”一般选在后半夜,后半夜鱼儿才上来,这是老百姓的经验。我和父亲常常夹着数个草把从田的两边抄向中间,快速堵住全部缺口(先用草再用土压上,省时省力)。
每次“围田”都类似于电影里的我军急行军抄敌,既要快又要隐蔽,过早被发现或慢了,敌人就跑了,这实际是人鱼的实战。
一般到第二天下午,水位又下落不少,有时甚至低于被围的田的底部了。这时把缺口扒开换上网兜,一家人就乐呵呵下田享受收获的欢乐了。
虾米、泥鳅,黄鳝,鳖…各有各的捕法,细想起来都其乐无穷…
于今,不太爱吃水果和鱼虾,想必其中的乐趣和滋味,已被儿时尝得差不多了吧。
但仍然喜欢植物,家里也养一些,经常要抽时间去大自然看一看。
我喜欢喝绿茶,从小喝习惯了。小时候家家产茶,每天大茶壶里泡着茶,喝水就是喝茶。
现在喝茶常常加点其它的植物的干叶或花或根,蒲公英我是常备的,消炎效果好,菊花去火,桂花清香…
每年秋季,我都会去摘很多桂花制成干花,目前还有前年没喝完的,仍然香味朴鼻。
绿茶里添些其它植物,对我来说,也许是回味和重逢童年的滋味吧。莫不是童年的欢乐最丰盛,那欢乐随着年龄的增长如秋季的水位逐渐下落了?
也许,来年春,它还会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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