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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万分难受,却总被轻描淡写

失忆万分难受,却总被轻描淡写

作者: 阿尔加西亚 | 来源:发表于2019-02-14 17:00 被阅读348次
《未知死亡》

去年下半年,就有了要写这篇文章的想法,直到今年年初才写出来一个标题。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而这篇文章不单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伤痕,更是影响和改变我一生的秘密。

内心深处的沉重,极大的压制和战胜了对于写作上的渴望。从没对人细说,最亲的亲人,最要好的朋友,即便能得知的,也只是不足轻重的皮毛。

另一个难以起笔的主要原因,是担心会给阅览此文的亲友同学,带来意料不到的情感伤害。不是意愿所能改善的,当然还有一个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就是不写。

安安静静在家待了几天,慢慢回顾和构思。不可避免的想起经历的伤痛,长期被禁锢的童年阴霾,多次死里逃生落下的累累伤痕,当然最核心的是今天所要阐述的。

《忘了我是谁》

穿越伤痕,回到大约十七岁高二那一年的某一天。和一位同学相约去爬山,我不慎从高处跌落,写到这儿,聪明的朋友应该猜到些什么了。

本篇文章,不是述说自己的事故给大家当故事。曾经见过非常庞大的不明飞行物,在视野里消失,也曾亲身经历一次灵异事件,难以忘怀。去年老妈对女儿讲到这灵异奇事,本该由我陈述的轶事,这么多年,我从未说起。

不愿说起,一则:再难过的也都过去了,二则:非自然现象没办法解释清楚,再则:现在的人疑心病重,说了也没人相信。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说,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去年和一老同学闲聊,偶然提到失忆,我说失忆很痛苦的,同学说心态好就没事了。也是啊,没有切身感受过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百度了一下失忆,发现相关的讯息少的可怜。加之几乎所有涉及到失忆情节的影片,对失忆都是轻描淡写,只为剧情铺垫,仿佛主角只是忘掉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些都让人感觉,失忆没啥大不了的。不乏女生感觉失恋太痛苦了,乞求失忆忘却过去。

《初恋50次》

因而有了冲动,想写一篇关于失忆的文章,万万没想到,熬到今天才开始提笔。

十几岁从高处跌落,额头撞到岩石,疼痛眩晕,无法描述的难受,睁不开眼睛。因为没有呕吐现象,认为问题还不严重,庆幸大脑没有受创。坚持着慢慢走下山,让同学送我回家。

怎料人生自此改变,不单那十多年,还影响了以后的生活,往后能够想起和记住的,比预想中还要少很多。现在想来,也很大程度决定了今后的处世方式和想法。

受伤请了病假,在家里安养,每天吃了睡,妈妈特意烧我爱吃的菜,感觉也没什么,一切正常到不需多想。

一日晚餐,老妈问,喜欢今天的鸡爪,还是昨晚的鸡翅。我反问,昨天有烧鸡翅吗?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无法记起,前一天晚餐到底吃了什么,当然早餐,午餐也是。

《源代码》

开始刻意的去记每一次晚餐具体吃了什么,但隔天依旧想不起来,感觉自己太笨,心里无法接受。自己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人每天都要吃饭的,谁会去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应该大家都记不住的。

过了几天,问邻居小伙伴,能记住自己昨天的晚餐吗?显然大家都记得住,还能记得更多天的。继续努力的去记晚餐,不知具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我记住了,为此我开心了好一阵。

在请假期间,老爸曾质疑过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做某件相同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啊。感到莫名奇妙,争辩一番后不了了之。几天后,老爸实在看不下去,再次质问。我气鼓鼓的跑去核实,事实就摆在面前,胜于雄辩,确实每天都在重复。

现在看来,这些都很好理解了,当时我记不住一天前发生和做过的事情。与老爸争执的事件,印象颇深,记晚餐事件,难以接受,被困惑了好久。这些依稀久远的零碎记忆,如同我迈出掉进深渊的第一步,噩梦才刚刚开始。

只有一天不到的记忆,不知具体维持了几天。自己一直是不晓得的,当年信息闭塞,没有失忆这种概念,也没有朝这一方面想。仿佛迷失于一个无比昏暗的世界,不管怎么走,总会绕回到原地。

《在我入睡前》

额头伤好后,回到校园,同学和老师,大部分都分不清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一班读书。一路上遇到的,与我打招呼的,和我说话的,其中很多,都不知道是谁。只能微微笑,点点头,当他们说起什么,应声附和着:“嗯嗯,对啊!”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说,对不起,我不认得你了?

一下子知道自己不记得这么多了,不由惊恐起来。夜深人静时,总会去想,想要记起来,想要弄清楚。就连在路上,在课堂上,也时常会走神,去想刚才那个人是谁?迷惑疑虑盘踞在大脑里面,万分焦灼,百抓挠心。

灵魂坠入无底的深渊,一片漆黑,没有声响,没有别人,一直坠落着,无休止的被各种疑问纠缠。无边的绝望,看不到一丝希望。

难受、狂躁、焦虑、激动、惶恐、迷茫、无助、挣扎、抓狂、嘶吼、崩溃、痛苦。

真想把脑壳敲开,看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能记起一丁点也好。似乎就要想到了,只需再努力一下,再来一点点的提示。所有的指望都只是奢望,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明身份》

一方面是想不起,另一面是记不住。原本熟悉的人,需要再一次,悄悄的去认识,默默的记名字,抓狂的是,也不一定能记住。这繁难的日子,已然置身噩梦。

不能记住事物,还怎么读书?一点都不想读书了,事实就是如此,确实记不住,我没有和家人谈及这些状况。

再三努力,也于事无补,考试不可能只考短期的内容。就算反复牢记,刻苦学习,一旦到了记忆裂痕破碎的期限,也将再次被遗忘。

先能记住两三天的,再到能记住两三个月的,状况慢慢好转。几年后,大体能记住一年内发生的事情,这种形态一直跟随着我,直到近几年才有所改善。

残疾是损失肉体的部件,失忆是遗失大脑的内存,都已不再完整,同样失去的越多,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就越大。

《意外人生》

想在失忆的泥潭中找回记忆,只会越陷越深,回避才是明智的选择。在无形的折磨中,学会抛开,学会不想,学会适应这种特殊而残破的生存方式。

不去记任何事物,能记住的自然会记得,记不住的想破脑瓜也白搭。没记牢的事和人,统统都当没发生过,没接触过,让往事随风。

用漏底的圆桶装水,假设这满满的水,就是刚发生的事情,最后所剩无几的水珠,好比残留的记忆。一件件完整的事情,褪变成一颗颗零星的记忆,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事发生在哪一年?这种思维定势,几乎不存在。大致上能记住的事情,都是单独,独立出来的,如同一滴滴的水珠,没有具体时间,具体人物,只有大致轮廓。

某一滴水珠蒸发掉,相应的记忆也就完全消失了。早几年感觉以前的事,也慢慢想起了一些,脑补了一些画面,形成一个充斥着记忆碎片的空间,许多都是松散错乱的,就像没有拼对的拼图。

《我是谁》

想起过去:大多数的时间,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号和车牌号;去别人家一次,第二次绝对是找不到的;和很多人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的;去唱歌,经常会愣住,因为不知道会唱什么歌,也记不起歌名;学会的技艺,隔一段时间,就完全忘掉了。生活上诸多不便,罄竹难书。

直到某一年,看了成龙电影《我是谁》,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是失忆了。解开这多年来饱受折磨与纠缠的心结,情绪激荡溢于言表。

明白缘由,打开郁结,对我意义极大。亢奋了好几天,那几天聊起电影,说到自己失忆过,没有任何人相信的。多说无益,再次埋入心底,何必自找没趣?

失忆留下深深烙印,无法愈合的伤口,感受到的困惑与痛苦,都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便选择去规避和淡化,依旧万分难受,能把人活活给被逼疯了。

就像被毁容的人,即使皮肤不疼了,这颗心还会时不时的被扎一下。对人生,对精神层面的打击都是巨大而旷久的,不仅推倒了生活,还颠覆了三观。

《二见钟情》

就像生活在孤岛的人,逐渐变得孤僻起来。潜移默化的被改造着,秉性迥异,不去想,不去记,不害怕,不可理喻,不记后果,不畏死亡。盲人骑瞎马乱闯乱碰,活脱脱的无知者无畏。

想到十几年前,遭受重创,瘫趴在急诊推床上,已经不能说话了,听到医生与护士宣布这个人无救了!我内心平和,甚至想挤几颗眼泪出来,表示一下对人世的留恋。

没有眼泪,没有波澜,静静的等待死亡,好奇的想知道,等一下会不会见到一束白光把我的魂魄带走。听过一些关于死而复生的故事,都有提到过白光。

没有看到什么白光,就像被关掉的电视机,当再次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告知在弥离阶段,医生给我治疗时,产生强烈排斥。几个跑来帮忙按压的小护士,被我无意识的反抗给弄伤了。后来使用约束带,也被我挣断了几根。

一头雾水,向科室内所有护士,统统道歉一遍。麻药过后不间歇的疼痛,护士决定给我打一剂吗啡。说好6~12小时的药效,到我身上15分钟就没用了,护士给出回答,谁让你身体太强壮了。汗颜无语,旋即想到,之前制服我,妈的,到底打了多少镇静剂?

《鸳梦重温》

超强的恢复力,重症监护室待了9天,可以转骨科病房了。不顾护士长阻挠,坚持要自己走出ICU,还一手抱着氧气袋。记得骨科的护士,当时很惊讶,ICU的病人还可以走路的?

住在骨科,隔三差五的有小护士跑过来,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在重症监护室把护士打伤,把绑精神病人的约束带弄断,没几天还自己走出了ICU。对着这些护士,我都会喊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可不能落个恶棍的名声。

绷带包裹着和木乃伊一样,打着石膏,坚持每天爬几次22楼。院长与护士长跑来,不许我下楼,几次劝说无效,就给我装上一堆固定支架,以防万一。当天晚上这枚最新版木乃伊溜去和朋友吃夜宵了。

这次死里逃生,奇迹般的康复,却也留下了硬伤。一直困扰着我的身体状况,近些年发作过几次,难受的要命。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一切皆有代价。

自从开始写作,思考能力和记忆力有了显著的改善,感觉灵魂也丰盈了许多。回头看过去,感觉蛮幼稚的。不过骨子里存在的一些东西,还是很难去改变的,木已成舟了。

《记忆裂痕》

长期习惯了做事不带脑子,人家是难得糊涂,我是糊里糊涂。即便遇到再大的事情,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大不了以命换命,想多了头痛。经常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依靠本能行事,脾气暴躁,一点就爆,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我不找事事找我,没有一年消停的。讨人厌和荒诞不经的傻事,也没少干,谁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我对自己也不满意的,干了就干了,多想无益。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船到桥头自然直,听天由命,任其自然。

随性为之,闲散自在,狂浪不羁,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失忆人生,无忆过去,何谈将来?时光如水,顽石开窍,光阴洗涤,破崖绝角,雕琢去杂,逐渐完善成型,不再是粗略的人型毛胚。潜心运动与写作,一动一静之间,修身修心,悟道人生。

世间的尘劳,常在于得失之间过多徘徊,糊涂何尝不是一种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相同的山水,不同的境界。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记得也好,忘了也罢,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不要问我是否还记得,我该如何回复?不保持联系,就可能在记忆里淡却。大脑还在慢慢修复,记忆的期限依旧不长,还会遗忘很多东西,也许包括这篇文章,就像从没写过一样。

《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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