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溪姑篾属地,流传着许多民间宗教奇术,其中驱“怕”也算得上奇葩之一术。
在当地人们看来,小孩“怕”去又最易出现这样的一些现象,比如,神色恍惚,夜晚闹哭;惊悚抽搐,胡言乱语;小病久治,才愈又犯……如此等等,或染上晦气,或中了邪气,或惹到土气,不一而足。
小孩若出现此等情形,就一般视为“怕”去。那么小孩“怕”去,如何把它驱走呢?在汤溪姑篾属地常见的则有三种驱“怕”术:一曰收“怕”,二曰讴“怕”,三曰刺“怕”。
先说收“怕”
收“怕”,即把“怕”收走。同一地域不同地方流传着不同收“怕”方式,主要有以下三种:
第一,压邪收“怕”法
夜晚,关上房门,房门上靠着一把笤帚。当孩子上床睡觉后,把孩子脱下来的一件衣服挂在笤帚柄上,第二天孩子起床的时候,随即把挂在笤帚柄上的衣服给孩子穿上,如是者三,便可见效。
此法为“以邪压邪”。在当地人们看来,笤帚打扫垃圾,没有比笤帚更沾邪气之物了,小孩如中了邪气而怕去,此法也为灵验。
第二,魔力收“怕”法
也是夜晚,当小孩临睡时,在孩子睡着床的这头,并在其侧的床脚边,先置一面镜子,镜子前竖一把倒置的剪刀,即刀尖朝地,然后又在前面置清水一碗。一边操作,一边念着驱邪咒语:“水母娘娘,我家小侬(即小孩)某某某,东所西坞(即东南西北)嬉嬉怕去,叫归来睏(睏,即睡觉)。日像日,夜像夜,一呼(即“一个呼噜”,睡觉之意)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收起,倘若小孩果真“怕”去,床下那碗清水则如被墨点染,墨黑墨黑的,如是者三,方可见效。
此法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原意本是宗教家告诫修行的人,要警惕外界的诱惑,后比喻取得一定成就以后往往面临新的更大的困难。用在寻常百姓家也是非常贴切的,同样意味着在家庭中有了孩子后,始知养育孩子的艰难。
第三,封神收“怕”法
还是夜晚,当小孩临睡时,用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裹好一碗米,并在装米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道:“米神米神,管天管地;一声叫去,统统逃去。”接着一边在点燃的灯上旋三圈,一边念着驱邪咒语:“灯公灯婆,保佑我家小孩某某一呼到天亮”;然后又把裹好的这一碗米放置在孩子睡觉的床头上,也是一边念着驱邪咒语:“床公床婆,保佑我家小孩某某一呼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收起,倘若小孩果真“怕”去,床下那碗米纹路清晰可辨,然后,把上面那一层米用手轻轻一抹,掉在地上,让鸡来啄,于是什么晦气呀,邪气呀,土气呀,统统都被啄死了,剩下的碗中米就用之于早上烧饭吃。在米烧成饭粥的过程中,需要不停地在煮沸,汤溪方言称“沸”为“滚”,比如烧好了的开水就叫“滚汤”。而“滚”,又可引申为“滚蛋”,其意就是让晦气、邪气等等,统统都“滚蛋”。如是者三,也便见效。
此法为“封神降魔”。在当地人们看来,土地有“土地公”和“土地婆”,那么灯当然就有“灯公灯婆”,床也应该有“床公床婆”。至于米神,那更是向为人们所信奉的。此法颇有“封神演义”之味也。
再说讴“怕”
汤溪方言把“叫”读作“讴”,所以,讴“怕”其实是叫“怕”,就是通过呼叫的方式把“怕”驱走。这种方式使人顿觉阴森可怕,毛骨悚然。
时至酉时,掌灯时分,当家中无外人进出,先备好茶叶拌米,当地人称之“茶叶头米”,再搬来一条凳子,横跨于房屋内外,人立于凳子上,然后朝东南西北四处一撒,最后撒向孩子睡觉的房间,并且边撒边拖腔带调念念有词道:“檐头菩萨,门神土地,我家小侬(即小孩)某某某,东所西坞(即东南西北)嬉嬉怕去,你快去把我讴归来——”然后叫“怕”人报上自己与小孩的亲属关系,比如说是母亲,则再行补充叫道:“某某某,再跟妈妈归来。”
此法也是如是者三,效果乃见。
最后说刺“怕”
刺“怕”,即把“怕”用针刺走。刺“怕”,小孩最怕,往往啼哭不停。刺“怕”,刺哪里?多刺在眉心、耳朵、手指。刺时何以见得小孩“怕”去了?一针刺去,如果只见血水,不见鲜血,则为“怕”去。如此就把血水刺出,挤掉。或立马见效,或两次三番,那就要看小孩“怕”去的程度有多深了。
那么,汤溪姑篾民间驱“怕”术,是咒术、魔法,还是巫术?也许兼而有之。在这里,它们所指代的意思是相同的,它们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利用仪式、咒语,或者其他秘术来达到目的,借助自然的力量,精灵或者恶魔什么的力量来达到目的。而汤溪姑篾民间驱“怕”术,其实操作也是极为简单,几乎人人都可以使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害处,至于效果如何,那就是它的神奇之处了。
所以,如果拿今天的眼观来看,除却刺“怕”,我们似乎就找不出什么科学依据了。因为它属于宗教范畴,试图借助某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或某些事物施加影响,或者加予控制。但倘若宗教恰恰就是科学所不能涉及的边缘,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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