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过人人都费尽心机为意中人挑选礼物的年代,那时候没人试图用现金520或者1314来表达爱意,而伴随着数字经济大潮席卷而来,发红包这种新鲜的方式被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但实际上那些所谓带着意义的数字毫无价值可言,因为一旦流入另一个账户,就成了另外一串毫不相干的数字。其存在的唯一意义可能只是延续一种所谓的“仪式感”。
傍晚的时候我找了一家海鲜店吃了个索然无味的晚饭,茄汁秋刀鱼的味道像是在冰箱里冷冻了一年之久。走出门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海滩上传来k歌的声音,回头忘了一眼海边,大功率的探照灯照的海滩如同白昼,露天舞台上有个人站在麦克风前忘情歌唱,大人们在舞台前围坐一团,孩子们则带着游泳圈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我杵在原地给melody发了条信息,问她有没有空。
这一次她回复的出人意料的快:我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你不要理我。
一时间拿我着手机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是好,这突如其来的阴晴不定使我有些措手不及。左思右想,愈加觉得蹊跷,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我茫然在街头踱步,在街道的尽头处不明所以的走进了一家娱乐城,直到一脸和气的老板娘招呼我,我才回过神来。
“先生,玩点什么?”
“啊……”我四下打量,一楼是台球室,二楼应该是电玩城,因为我看到楼梯上贴着街机的海报,且能听到一阵阵野蛮的敲击按键的声音。
“台球吧”,我说。
“需要陪练吗?,我们这边的陪练都是很专业的哦。”她刻意将专业两个字提高了语气。
“可以吧。”
她动作利落的给我出示两位教练的简介。我大致的扫视一下。
“为什么技术好的反而收费便宜点?”我带着疑虑问道。
老板娘含笑不语,几秒钟之后,见我依旧没反应过来,才笑着说道:陪练也要看颜值啊。
“那我选便宜的那位吧。”
在休息室里我见到了刚才简历上我选的那位“美女教练”,素颜朝天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专业的台球比赛服,粉红色马甲上印着某个业余俱乐部的logo,此刻她正盯着墙壁上巨大的壁挂式液晶电视观看斯诺克比赛,镜头给的正是奥沙利文。见有人来她连忙放下翘起的腿,站起身来。老板娘朝她示了个意,她便很有礼貌的朝我伸出了右手。
“您好,玩什么?”
“美式普尔吧,只会这个”,我无奈的说道,跟着事务性的同她握了个手。
她引着我穿过喧嚣来到一台空闲的球桌前,她的技术果真了得,首局我一分未得就已结束了对局。想来第一局只不过是投石问路,从第二局开始她便有意放水,放慢了节奏,但仍然赢得兵不血刃。
三局以后,我们回到了休息室,电视上奥尔沙文已经送走了对手。我从冰柜里拿了两听啤酒,又掏出香烟递给她,都被她拒绝了。
她端坐在椅子上,手里仍然倒拿着球杆,一头杵在地上。“小兄弟,看你不像是经常打台球的人嘛,怎么一个人来玩?”
“心血来潮”,我说:”有一段时间迷过这个,很久没碰过了。”
“我以前可是职业选手哦。”
“看得出来。”
“练了十几年,可惜一直籍籍无名,退役的那阵子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感觉自己浪费了十几年的生命,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人生就如同钓鱼,花了一千块钱买了钓具钓了半天一条鱼也没钓到,别人花五十块钱就能在市场上买好几条又大又肥的鱼,可你不能说一无所获,也不能从此就放弃钓鱼了吧。所以人生哪能单纯用结果来衡量呢?更多的怕一个过程,我说的是吧。”她继续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喝了半瓶啤酒,跟着点燃一支香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梦想破灭了?”
“算是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我的女儿天赋可比我要高。”
“现代愚公?”
“愚公也是被逼出来的嘛。”
女人真是让人费解。
“要不要让你几局,我一拿起球杆就容易认真过头。”
“不必了,都知道结局了有什么意思!”
我喝完剩下的半听啤酒,起身去前台付了账,心情倒是愈加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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