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们一家回老家和父母团聚,小妹一家也回来了。午饭后,娘说老院子里的苹果该摘了,问孩子们谁去,孩子们一听雀跃着都想去。父母现在的住处离老院子有点儿远,于是我开车拉着他们去摘苹果。
车一直往前来开,娘说“到了,到了”,“过了,过了”,我疑惑的问:“哪个老院子?”娘说:“咱家最早盖的那个房子。”老院子在村子的中间,胡同很窄,车进不去,我就把车停在离胡同口不远的道边上。大家拿着袋子、纸箱子往胡同里走。走到房子跟前,娘一摸兜儿,坏了,没拿钥匙!
其实根本用不着钥匙。这房子是三十多年前盖的,记不清有多少年不住人了,四间北房还好,东西两房早已倒塌,直接从倒塌的矮墙上迈过去就行。院子里高低不平,杂草丛生,枣树、杏树、苹果树、香椿树肆意生长,遮天蔽日。杏子早已过了采摘季节,红枣落得满地都是,苹果树果实累累,红红绿绿挂满枝头。大家七手八脚摘苹果,大外甥爬上短墙摘高处的苹果,我们拽着树枝摘低处的。天还不算太凉,有蚊虫叮咬皮肤,小孩子受不了了,娘让他们去胡同里玩。我们摘了两大口袋和一纸箱苹果,还摘了些红枣。大家连抬带带提,把这些东西弄到胡同里,送给邻居一些,又把余下的抬出胡同装进后备箱。
这许多年来,这些树木自由生长,到了成熟季节,有人想起来,就过来看看,收走一点,没人想起来,这一季就荒废掉。
时至今日,这些瓜果梨枣没人稀罕。村子里半数房屋空置,很大一部分是完好的红色砖瓦房。在外经商的人早在城市为自己和孩子购置了楼房,打工的父母也会为成年的孩子买下婚房。在家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少,孩子们偶尔放假,也没什么农活,窝在家里玩手机打游戏,也不去爬树上房、偷瓜摘枣。
乡村渐渐失去活力,除了农忙时节,大片大片的田地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待在这里的人,一部分是因为热爱,一部分是因为困守。那些终年在外奔波的人无论走多远,无论有多少财富,都不愿放弃这片土地。有这一片土地,心灵就有归宿。
其实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这样一座故园,回望时也许已杂草丛生,但当你回归时,依然会给你一个落脚的地方,依然会给你一捧香甜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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