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末,突然需要去一趟深圳,住两个晚上。
这可是能放飞自我的两个晚上啊。
制定的第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是热闹社交。不少同学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去找他们吃吃饭,聊聊天,看看有啥发财的路子。我迫不及待找了第一个同学。不巧的是他国庆刚去完香港,正在家中隔离,家中门都被物业锁上了。这大疫情的,跑去香港图啥,原来他太太去香港工作了,他去小团聚。这个同学是一家知名券商的首席分析师,收入不菲,在深圳至少两套豪宅,太太还这么拼,让我大惊失色。于是,我发挥中年大妈的优良传统,开始指点,你们又不缺钱,长相厮守在一起得了,还两地分开。同学悠悠来了一句,你是想当一只猫,人家是想当条龙,不拼事业,在家两眼发呆啊。社交计划出师不利,表面因素是他被隔离,深层因素是我意识到了资产、收入和观念的差距,自惭形秽。于是作罢,没再约别人了。
其实我是想反驳他的话的,不上班,自由支配时间,多么美妙的人生,怎么会发呆呢。如果我的老公年入几百万,又不愁房子,我肯定不上班。有那么多深刻丰富有趣的事情等着我,阅读,锻炼,看电影,写作,陪伴,多么诗意的人生。但我没钱反驳。
计划改为一个人的安静探索,感受一下深圳的魅力,去个莲花山公园追忆邓爷爷,再结合所见所闻,写篇深圳游记,也是可圈可点。两天的放飞计划就是这么诗意安排的,我把快过期的五六片面膜都带上了,带了一本买了两年从未翻开过的书《金刚经到底说了什么》。为了行李不托运,买了五六年才用了一两次的跑步鞋,年年都买年年都未看完的《企业会计准则执行案例》就只好忍痛割爱了。考虑到酒店有小图书馆,有健身房,再加上安静探索安排,够我充实了。
最终我是这么度过自由时光的。每餐都点外卖,心心念念的辣椒炒肉,肉夹馍,双皮奶,烧仙草,等等,穿着拖鞋和睡衣鬼鬼祟祟跑到大堂拿了外卖上来后,就再也没离开过我的床。我靠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满食物,吃着辣椒炒肉送白米饭,看着电视,那个惬意。我看了很多电视剧,一个频道放完了,我就转战另一个。没头没尾的看不要紧,我一边看一边网上搜索补课,《乔家的儿女》中三丽丈夫为啥要离婚,四美为啥要离婚,还有个印度电视剧,富豪的三个女儿的狗血爱情故事,还有什么谍战片,宫廷剧,来者不拒,都是看得神魂颠倒,昏天暗地,全然忘记了我还有两个崽。大晚上十点多队友视频过来的时候,我也是敷衍了几句,虚情假意问了下,就匆匆挂了电话。我仔细的记下了最好看的几个频道和时间,第二天也是如出一辙的享受。
没去莲花山公园瞻仰伟人,也没去图书馆如饥似渴,更没去健身房挥汗如雨。当离开深圳的时候,我只带走了多出来的几斤赘肉。面膜敷完了,架不住人一直躺在床上。《金刚经》看了几页,在飞机上翻完航空杂志,百无聊赖之际勉为其难瞄了几眼。至于深圳游记,到现在还没诞生,因为我只见识了深圳的电视机。
高中时有个同学,每次放假都要带很多书本回家复习,企图弯道超车,其实他已经没啥车可超了。他有个叔叔,每次都不辞劳苦帮他把厚重的书拎回家,但他回去后却从未打开过包,更别说书了。当然人家是北清复交选手凡尔赛,但理想和现实在自律方面的差距尤为残酷。
经过这一茬,我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当真不需要为了钱上班时,我估计只会做两件事,一是纵欲,寄情于廉价吃喝和浅薄娱乐;二是矫情,鸡毛蒜皮的琐碎都放大上纲上线。这也是为啥队友不是挣几百万的队友,若是的话,估计三个月就早把我淘汰了。村上春树坚持跑步,严歌苓坚持游泳,他们是自由职业者,坚持的力量被小觑了。普通如我,必须上班赚钱养家这个事保护了我,以防原形毕露。人贵有自知之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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