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墙

前天回老家五家尧，从南门进入父母居住的小区，幸好开着车，不然真还无踏脚之处，刚下过雨，好大的一片汪洋。

下午出小区北门，准备到黄河边去蹓蹓，结果也是汪洋一片。试图沿墙边人行道走过对面的马路去，但又是树又是花的，侧着身子也无法通过。

后来绕了一大圈到了小区东门，那里没有积水。这也是步行出小区唯一不湿鞋湿脚的地方。

那里坐着大爹和另外两位老人闲聊。大爹告诉我说，你大他们到东面的大棚园地去挖苦菜了。

我在大棚园地里找到了父亲、母亲和大妹妹。我接过了母亲手中提着的不多一点的苦菜。真的不够多，以妹妹挖菜的"狠劲儿"，应该绝不止这点儿。妹妹告诉我说，大棚里有好多的苦菜，但那边有个黑龙江人拦着不让挖。这些大棚被那个黑龙江人承包了，育了沙棘苗，说又是化肥又是农药的，不能挖那些野菜吃。

我隔着塑料布看了两栋大棚，见里面确实有不少苦菜，却不见有什么沙棘苗。

那个黑龙江人说那野菜不能吃，却为何不说挖菜会损坏沙棘苗呢？或许，他只是没有明说吧。那野菜不能吃，意味着不用去挖，不去挖，自然也就不会损坏到沙棘苗了。可是，如果我不吃，只是为了挖菜而挖菜呢？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育了苗，为何不见那沙棘呢？有沙棘为何不除掉那些杂草和野菜呢？

这个世界，有太多地方我是看不懂看不明白的。

妹妹还说等那人走了去挖。可那人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我们撤退了。

回到小区父母的住所，在捡拾那点苦菜的时候，先后来了四爹，大爹门上的我的二哥，二姑门上的我的二表弟，几个人天南海北的聊，自是十分畅快。

其中说到了门前屋后种地的事情，说物业管理通知一律不准种。父母很听话，在去年种"零碎"(瓜果蔬菜之类)的地里，栽了几株果树。后来物业部门说，果树也不能栽。

先前有一次回到老家就曾亲耳听到一位老太太抱怨，我们是农民，没有别的收入，门前种点菜，也不影响别人什么。再远处的地，我们也走不动了，没法去种呀。

说到用水，可以收费的。而且，因为用水，有人自己打了水井。

这样看来，不让人们去种"零碎″，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了美观丶好看、整齐划一。

可农民要的是省钱、实惠。尤其是那些种了一辈子地上了年纪的老人，种点"零碎″，既解决了吃的放心、安心的问题，也活动了筋骨。

可物业管理人员告知说，自己种的，都要拔掉的。

就这个话题，父亲讲了一个在那个年代有名有姓的人的故事。那也是不允许农民房前屋后自己擅自种地，种上了就全部拔除，当时老百姓将其称为"拔青苗″(所谓青苗，就是指还在上涨期间的禾苗，不曾开花结果)。有位"干部″发现有户人家土打墙上长有旱烟苗，就指责那家人为什么要种旱烟，赶快拔掉。可那家的男人说，你们是不让种地哇，你看清楚了，我种墙也不行？

也许今天的人听来这是一个笑话，可那却又是生活中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天早上，我完整观看了一位同事转发的关于城市建设人性化、舒适化的视频，感觉到我们的城市建设确实有好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我们知道，城市首先是人用来居住生活的，而不可以一味去强调"好看″。

那么，新农村建设呢？

农村自有农村的特点，能够一味要求"城镇化″吗？

种墙已然成为了一种历史，但愿它成为永远的历史。

2019年4月27草29日改定